第89章：正负相抵
夜深人静，严峥的房间内，他开着门，站在窗前打了一通电话。
很快接通，那头的声音清亮如银铃，“喂，哪位？”
严峥微皱了下眉，没说话。
对方又问了一次，“请问哪位？”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严峥还是得耐着性子配合着，“我，严峥。”
对方突然大笑起来，“哟，原来是严大队长，怎么着，找我有事？”
刚刚已经配合了她的明知故问，严峥没工夫再配合第二次。
直接说，“岑临，多大的人了，说这种话幼不幼稚？”
那头没话了。
严峥接着问，“昨晚我给你的邮箱发的那条邮件，有结果没？”
岑临收了收笑意，“求我办事这么没诚意？只发个邮件就完事？严峥，你把我当什么了？”
严峥，“很急，有结果没？”
他确定岑临看到了，今远律师事务所的岑大律师每天必定会打开邮箱处理工作，他的邮件算准了时间，一定是昨晚进邮箱的最后一封。
确保今早岑临一开电脑就能看到。
岑临轻哼了一声，“行，这次的事儿又得往账上记一笔，你欠我的越来越多，我怕你还不上。”
“如果非要这么算，现在你为我做的这些事，也该是你原本就欠我的。”
严峥握着手机，又往窗前走了走，看着满天月色，心底发堵。
不想和岑临浪费时间，语气生硬开口，“直接说结论。”
岑临淡声道，“前些年我确实做过一个生态环境保护的案子，和绮梦园基金会合作，你发来的邮件里所提到信息全都属实。”
说完，她听到严峥似乎松了口气。
好像明白了什么，揶揄了一句，“我记着那家基金会的负责人是个小女生，怎么了，你惹上女人债了？”
大律师的想象力是丰富的，严峥不能让岑临不受控地瞎猜，便简单解释了两句，“这个基金会有可能要和护林队合作，我得了解一下对方的底细。”
对面默了片刻，岑临扔过来三个字，“你撒谎。”
严峥心脏像是被人扯了一下，他咧着嘴，咬了咬下嘴唇。
岑临，“是谁急吼吼地和我撇清关系，恨不得这辈子都不来往，现在又是邮件又是电话让我帮着查人，一个普通的合作对象，这么有面子？”
严峥眉心拧了拧。
以前阿泰说过，岑临是严峥命中的一劫，看来他确实没说错。
能这么咄咄逼人又让严峥束手无策的人，岑临是头一个。
严峥舒了口气，“基金会的负责人这两天跟着护林队进了雨林。”
“嚯，”岑临问，“接触到雨林的宝贝了？”
“嗯，”严峥想了想，以后还有需要岑临深入帮忙的地方，便如实说，“接触到了，还间接害死了我们一个队员。”
岑临，“哦，也就是说，你怀疑她是故意的，和护林队合作是别有用心？”
严峥倏然一笑，“岑大律师，真是老奸巨猾。”
岑临思索了一会儿，“在我这里，和绮梦园基金会相关的所有信息都是正面的，印象中那个小女生很聪明很厉害，她带着基金会做的事，也都是保护生态的好事。”
严峥没说话，沉默的心情有些复杂。
岑临突然问，“从我这里得到的结论，能解开你的疑惑吗？”
严峥依旧不语。
岑临毫不客气地嘲讽，“既然你认定了她是个反面的人，那你又想从我这里求证什么呢？”
严峥，“跟着我进雨林的人，起码得身份干净。”
“哦？意思是你试图找到一丁点她善良的证据，以此来抵消别的罪恶？”
岑临大笑，笑声爽朗，“严峥，你一个坦坦荡荡的现实主义者，什么时候开始信这种善恶可以对消的谬论了？”
严峥磨了磨牙，“岑临，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被人戳中心窝就开始反咬一口？”岑临冷冷道，“严峥，如果你已经确定了她的别有用心，以你的能力和手段，在自己的地盘上让她消失简直易如反掌，何必要……”
严峥打断她，“别把我说得像个恶人。”
“你从来也不是个好人。”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
岑临的下一个问题问得猝不及防，“你对她动心了是不是？”
所以才想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个“好人”。
可是。
他也不是个好人。
扣扣扣。
门口响起敲门声。
严峥回头，看到林砚影站在门外。
“先挂了。”
他把手机扔到床头。
抬眼问林砚影，“有事？”
林砚影没往里走，扬手朝他扔了一包烟，“下午在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两包烟，抽不完。”
严峥扬了下眉，“哪来的钱？”
林砚影笑，“川南镇比其他地方更先进些，这里可以用电子支付。”
她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撕得乱七八糟的烟壳，又说，“小卖部的老板人很好，买两包给我打了个折。”
严峥抬头看着她，没说话。
两人对视了几秒。
林砚影身子靠在门上，盯着严峥看，“这包烟，就当作你带我进雨林腹地的报答。”
烟盒在严峥手指转了一圈，声线气压很低，“这就够了？”
林砚影笑，又往门板上靠了靠，借了个力，显得腰肢很软，“你还欠我一个秘密做交换呢。”
严峥把那包烟往桌上放，突然问了句，“喝咖啡吗？”
要不是他现在提起，林砚影都忘了，这次进入雨林，严峥是带着咖啡来的。
是浩子拉下脸来，找前女友拿来的品质极佳的咖啡。
本来是想当做提神用，可一路上发生太多事，每一件都足够“提神”，咖啡没能派上用场。
林砚影吸了吸鼻子嗅了嗅，似乎能闻到房间里有咖啡的味道。
严峥看她一眼，“看你晚饭没怎么吃，没胃口？”
林砚影笑，“队长那么关注我？连我吃了几口饭都数着？”
她好久没这么称呼他。
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跟着礼貌称他为“峥哥”，私下里一直直呼其名。
只有在最开始那几天，林砚影叫严峥“队长”。
这是一个并不礼貌，带着嘲讽和揶揄的称呼。
严峥没回应后边这个问题，回到上一个，又问，“所以，喝咖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