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安慰剂
严峥依旧看着她，“他们是个新的团伙，不是蜥蜴的人。”
“你再怀疑我，也不能放弃秋颖。”
林砚影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地甩了严峥一个耳光。
“她为了救我们帮我们才回来的，她本来可以不回来！”
这个耳光，用尽了林砚影所有的力气。
她站不住，跌倒在地，整个人剧烈发抖，牙齿几乎把嘴唇咬出了血。
“林砚影！”严峥跟着蹲下来，去抓她的手。
“你看着我，看着我！”他盯着她，努力掰过她的脸。
林砚影痛苦地皱着眉，看着他，又像是没看见他。
“是我害死了她，那伙人的目标是我，秋颖是为了救我，是我害死了她。”
她抓起身边一块尖利的石子，往自己手腕上重重划了一下。
顿时有血冒出来。
严峥拇指去按她的伤口，“不是你的错，那伙人的目标是雨林腹地，是雾兰，他们以为你看到了他们，想灭你的口，这是个意外。”
“可秋颖还是死了，她还是死了。”
林砚影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情绪已经失控。
不管严峥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发病的时候，大脑的保护机制会让她屏蔽外界一切的嘈杂。
只剩下一个引导的声音，一直在头顶盘旋——
林砚影，死了就好了，死了没有痛苦，没有感官，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林砚影，死了就好了。
林砚影突然推开严峥，朝着山崖边缘冲过去。
“林砚影！”
严峥猝不及防被她大力推倒，立马爬起来，追过去，抓着她的腰把她抓回来。
“别发疯！我没时间没功夫陪你发疯！”严峥对着她喊。
林砚影所有理智已经坍塌，此刻只剩下一具破败的躯壳。
她看着严峥，喃喃道，“严峥，是我害死了秋颖，我又害死了一个人，又害死了一个人……”
“没有，你没有，”严峥去捧她的脸，耐着性子轻声安慰，“和你没关系，他们的目标是雾兰。”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今天我们也不会进雨林腹地，他们也不会跟来，还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她的脸上布满泪痕，已经在极度痛苦的边缘，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突然，严峥捧着她的脸，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住了她的嘴角。
上次在哨站的露台上，就是用这种方法，林砚影得到了暂时的安慰。
严峥知道，这是她的“药”。
可这一次的“病”，光是这个吻，药量不够。
林砚影还在发抖，指甲抠进严峥胳膊的皮肤里，近乎哀求地说，“抱我……别走……”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情绪发泄方式，当两个人都被强烈的情绪压抑到无法控制的时候，爆发就在一瞬间。
严峥眼里的隐忍变成了发狠。
林砚影重呼出声。
身体上巨大的痛楚，却让她精神上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断裂。
她完全放松下来。
从未有过的放松。
像是被人从地狱边缘拽回来了人间。
持续了很久。
林砚影睁眼看着天。
墨黑的黑夜中，有星光在闪。
“严峥……”林砚影大口喘着气，叫他的名字。
“嗯？”严峥侧过身来，又在她的嘴角吻了吻。
这一刻，“药效”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林砚影空洞的眼神慢慢有了点知觉，“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
严峥没回应，手撑在她的后背，不让她直接躺在泥土里，“你背上的伤刚上过药，小心点。”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的语气温柔得不像他。
林砚影坐起身，看他，眼神里有的雾气。
她说，“药物有成瘾性，别对我太好。”
严峥去捏她的脸，“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他嘴角有微微的笑意，“从到雨林的第一天，你不就要的是这样？”
林砚影摇头否认，“不是第一天。”
“嗯？”
“应该是……看你洗澡的那天。”
严峥，“……”
他放开了林砚影的脸，收回目光，“看来已经恢复了。”
能说这种不靠谱的话，证明脑袋是清醒的。
严峥把外套给林砚影披上，“回去了。”
林砚影没接，又把外套扔回去给他，站起来。
严峥问，“不冷？”
林砚影表情很淡，“回去要是被浩子和多乐看到，不好。”
严峥点点头，随她去。
但在转身之后还是又说了句，“他俩现在都没有心情关注这些小事。”
林砚影，“他们……”
“护林队的人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他们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不用表露出任何的怜悯之心，没必要。”
严峥回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又收回视线，“走吧。”
回露营地的帐篷时，浩子和多乐都没了踪影，不知道跑哪去了。
帐篷前的火堆在烧着，火光照亮了一整片草丛。
和上次生火一样，周围一圈的矮草都被挖光，挖出一圈隔离带。
严峥从帐篷里翻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林砚影，“整天都没吃东西，吃点补充补充体力。”
林砚影还是没接，“不饿，你吃吧，你今天不也没吃东西。”
严峥，“我不用补充体力。”
林砚影眉尾轻轻挑了挑。
严峥又说了句，“你没感受到？我还以为刚刚已经证明得很彻底了。”
林砚影斜看他一眼，拿过压缩饼干从吃了一口。
咽下去后又说，“你还是吃点吧，也补充力，刚刚……其实很就一般。”
严峥勾唇笑，“没有对比过其他的，从哪得出的结论。”
林砚影看到他朝自己走近了两步，她往后退，“真实感受罢了。”
强行狡辩的几个字，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严峥没继续和她辩论，耸耸肩，“行。”
他转身去拿火堆上烧着的水，倒在一个铁盆里，放在帐篷前边。
又抬头对林砚影说，“在外边执行任务露营的时候，我们一般都在河边洗澡，但是你……”
他稍顿了顿，好多没法明说的话，都表达在了眼神里。
最后朝林砚影扬了下下巴，示意她可以用铁盆里烧好的水。
林砚影明白他的意思，“嗯”了一声，耳尖热了热，没再说什么，端上那盆水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