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查胡德慵"毛正山掏出手机，又停住了，"不，先别声张。如果胡德常还活着..."
驴专员的嘶鸣声从院子里传来，异常急促。毛正山冲出太平间，看到驴专员正用蹄子疯狂地刨地，李响在一旁试图拉住它。
"它、它从早上就这样！"李响结结巴巴地说。
毛正山走近，发现驴专员刨开的地面上露出一个金属盒子的边缘。他蹲下身，亲手挖出那个生锈的铁盒。盒子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胡德常和一个相貌相似的男人站在温泉前，两人中间是个戴草帽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个婴儿。
照片背面写着："德常、德慵与家人在源泉，2000年夏。"
"胡德常和胡德慵兄弟..."毛正山喃喃自语。
李响突然指着照片背景："那、那是温泉值班室！"
毛正山仔细看去，照片角落确实有个小房子，门上挂着"值班室"的牌子。他想起档案里的温泉项目平面图——值班室就在主泉眼旁边，后来改造成了设备间。
"李响，准备车。"毛正山收起照片，"我们去温泉。"
"要、要通知马队长吗？"
毛正山犹豫了一下："不，先别告诉任何人。"
温泉项目己经停业整顿。毛正山和李响绕开保安，从后山小路潜入。夜色中，废弃的温泉区像一头蛰伏的怪兽，只有主泉眼附近的值班室亮着微弱的灯光。
"有、有人！"李响紧张地抓住毛正山的袖子。
毛正山示意他安静，两人悄悄靠近值班室。透过窗户，毛正山看到副市长刘国栋正和一个背对窗户的人说话。
"...账本必须找到，"刘国栋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胡德常那个疯子肯定留了备份。"
背对窗户的人动了动："尸体确认了吗？"
毛正山浑身一颤——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胡德常！
"确认了，牙科记录和指纹都对得上。"刘国栋冷笑，"谁会想到你弟弟甘愿替你去死？"
胡德常的声音冰冷："德慵癌症晚期，反正活不过三个月。他最后的心愿就是帮我报仇。"
"报仇？"刘国栋讥讽道，"就为了那个意外？"
"意外？"胡德常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你们明知泉眼附近有瓦斯泄漏，还强迫工人下井！我妻子和儿子..."
"那是工作事故！"刘国栋打断他，"而且我们赔了你一大笔钱。"
胡德常突然笑了，笑声令人毛骨悚
然："钱？我要的是你们的命。金大牙批准使用劣质材料，木子小姐的弟弟伪造安全报告，吴源提供的有毒防水涂料，张烨掩盖事故真相...五行相克，一个都跑不掉。"
毛正山听得心惊肉跳。原来五行杀人不是迷信，而是胡德常精心设计的复仇计划！
刘国栋似乎也害怕了："你...你别乱来。一号己经知道了，你逃不掉的。"
"一号？"胡德常冷笑，"市委书记张建国？还是...更上面的人？"
刘国栋没有回答，匆匆向门口走来。毛正山赶紧拉着李响躲到树丛后。他们看着刘国栋驾车离去，值班室的灯也随即熄灭。
"去、去抓他吗？"李响小声问。
毛正山摇头："先回县里调人。胡德常太危险了。"
他们刚转身，一个黑影从树后闪出，枪口冷冷地对准毛正山的后背。
"毛县长，这么晚了来泡温泉？"胡德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县政府档案室，毛正山被绑在椅子上，胡德常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一摞文件。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吗？"胡德常头也不抬地问。
毛正山试着活动手腕："因为'山'属土？"
"聪明。"胡德常笑了，"但不仅如此。"他拿出一张照片推到毛正山面前，"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县政府门口的合影。毛正山认出了背景，但想不起女子是谁。
"2000年的大学生村官杜雨晴，"胡德常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我妻子的妹妹，也是...我儿子的阿姨。"
毛正山猛然想起档案里那张合影边缘被圈出的模糊人影："她就是杜..."
"杜志明的侄女。"胡德常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事故发生后，她坚持要调查真相。三个月后，她的尸体在河里被发现，官方结论是自杀。"
毛正山感到一阵寒意："所以你杀这些人..."
"他们都是凶手！"胡德常突然咆哮起来，"金大牙的劣质材料，赵林伪造的安全证明，吴源的有毒涂料，张烨的调查报告...还有刘国栋的批文！"他深吸一口气，"而杜志明，他明明知道侄女是被杀的，却选择了沉默，换来了副局长职位。"
"那马峰呢？"毛正山试探地问，"他真的是卧底吗？"
胡德常冷笑："省厅确实派了卧底，但不是他。马峰是'L-5'，负责监视我。可惜他太自信了，没发现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毛正山想起马峰对枪伤的熟悉："所以那天..."
"我故意打偏，给他机会表演英雄救人的戏码。"胡德常摇头，"可惜你们都没看出来。"
窗外传来警笛声，胡德常看了看表："比预计的早。"他拿出一支注射器，"本来想让你多活一会儿，看来要提前了。"
毛正山拼命挣扎："胡德常！你妻儿的死己经查清了，为什么还要..."
"查清？"胡德常的眼神变得狰狞，"主谋还活着！张建国、刘国栋，还有那个一号...他们才是真正的凶手！"
注射器逼近毛正山的脖子，突然，档案室的窗户轰然破碎，驴专员庞大的身躯冲了进来，一头撞向胡德常。
"驴专员？"胡德常惊讶地看着这头驴，"你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