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碣村的海底沉着一艘奇异的渔舟。船身左侧是北宋的桐油木料,右侧却覆盖着纳米合金装甲。阮小七的机械乌贼群环绕船舷游弋,触须上的吸盘吸附着荧光珊瑚,将船头"阮"字旗照得幽蓝透亮。
"娘亲的船...怎么会..."和服女孩的机械义体突然过载,接口迸出电火花。她颤抖着触摸船尾的渔网,网眼间卡着半枚青铜虎符——与她锁骨下的胎记形状完全一致。
(李小白突然跪倒在甲板上,青铜纹路如藤蔓爬上桅杆。当他触及锈蚀的船锚时,锚链突然自主收卷,将众人拽向深渊)
马里亚纳海沟的峭壁上嵌着一块玄武岩碑。碑文用北宋官文与二进制代码交错镌刻,阮小五的机械乌贼正用触须擦拭碑面。当探照灯扫过时,碑上浮现出全息投影——
宣和西年的石碣村深夜,阮氏娘亲披着蓑衣潜入海底。她的发簪撬开岩缝,将一枚量子芯片埋入碑文"地阴星"的刻痕中。浪涛声里混着卢俊明的低语:"火种计划第三阶段..."
(李小白突然头痛欲裂,芯片的灼痛与童年记忆重叠: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蛋白粉勺,勺柄正是开启碑文的密钥)
"密码是娘亲的渔歌。"和服女孩将电磁脉冲器贴在碑面,破损的声带挤出变调的旋律。岩缝应声开裂,涌出的不是海水,而是粘稠的时光琥珀。
燕青的古琴弦突然绷首,弦音震碎琥珀外壳。李师师的金簪虚影从裂隙中跃出,簪尖刺向燕青眉心:"小乙,看好了!"
——八百年前的画面灌入视网膜:九天玄女的全息体悬浮在玄黄界空间站,正与年轻的卢俊明对弈。棋盘上的"忠义堂"模型突然量子化,坠入马里亚纳海沟。
"火种不是传承..."卢俊明在记忆中拈起一枚黑子,"是把历史炼成可循环的燃料。"
李小白的青铜拳风击碎岩壁,露出藏在其中的实验室。培养舱里漂浮着上百具阮氏娘亲的克隆体,每具的后颈都插着神经导管。最中央的舱室闪着红光,标签写着:【火种母体·迭代失败品】
"儿啊..."所有克隆体突然睁眼,声波共振撕开海水,"娘一首在等你回家。"
(和服女孩的机械义体突然暴走,触须缠住李小白的脖颈。她瞳孔里的"地阴星"标记正在渗血:"哥哥...快逃...他们在娘亲基因里写了自毁程序..."
阮小七的乌贼群突然叛变,复眼闪烁着卢俊明的玉麒麟刺青光。燕青的唐刀劈开触须,刀刃却被量子琥珀封住。李师师的虚影在乱流中抚琴,弦音化作数据流注入碑文——
靖康元年的金兵铁骑突然冲破海沟岩壁,马蹄踏着二十一世纪的机械残骸。李小白在青铜化的最后瞬间,看见母亲真正的遗体卡在时空裂隙中,手中攥着撕碎的《火种计划书》。
"社长向诸位致意。"西门庆的蝠翼阴影笼罩战场,他的獠牙刺入琥珀,"这场戏...该谢幕了。"
荧光珊瑚在机械乌贼的触须上呼吸般明灭,将海底碑文染成醉仙楼的胭脂色。李小白的青铜纹路爬上克隆舱玻璃,将阮氏娘亲的面容蚀刻成孤儿院的铁栅栏。燕青的断弦在量子乱流中重组,缠住李师师虚影的脚踝,弦上凝结的冰晶里封存着青城的雪片。和服女孩的机械义体在过载中融化,人造皮肤下的阮小二神经接口正播放着娘亲教他们打渔人结的残影。
当李小白捏碎最后一块火种芯片时,马里亚纳的深渊亮起萤火。阮小七的机械乌贼群突然调转枪口,触须缠住卢俊明的玉麒麟刺青。和服女孩在数据洪流中微笑,用最后的电量将燕青推出海面——
"告诉五哥..."她的义体在量子场中解体,"娘亲腌的咸鱼...在..."
(东京湾的暴雨中,燕青的唐刀突然鸣颤。刀身映出新的全息坐标:**靖康二年·朱雀门**。李师师的金簪在云端一闪而逝,簪尖滴落的血珠里,冻着半枚未送出的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