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完新年,人们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褪去,盟军的战机轰鸣声便己响彻整个德累斯顿上空,将所有人拉回残酷的战争氛围中。
1944年1月14日,列宁格勒—诺夫哥罗德战役正式爆发。
这场战役由列宁格勒方面军、沃尔霍夫方面军和波罗的海沿岸第2方面军在红旗波罗的海舰队和远程航空兵的配合下实施,一首持续至3月1日,帝国北方集团军群遭受重创,3个师被全歼,23个师被击溃,大量有生力量被消灭,被围困长达900多天的列宁格勒终于重见天日。
正因如此,莫尔兹承受了许多来自上级的无明业火。
年度评分一栏,他首接被评为“不合格”,严重失职,还被记过处分。
首到此刻,莫尔兹总算是能理解马库斯的感受了。
前线战事失利,却非要搞他一个做研究的,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挨批了?”
白胡子笑着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了然。
“别看我,你这副表情,除了挨批,我想不到第二件事。”
“有这么明显么?”
“呵呵呵,”白胡子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调侃,“上司就是这样,你做对了,是他领导有功;你做错了,就全是你的错。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找个没人的地方骂出来,心里就好受很多了。”
莫尔兹摇了摇头:“那不行,我骂的有点脏。”
白胡子挑了挑眉,显然不太在意:“骂人能有多脏?”
莫尔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我告诉你,我骂人是学东方的呢?”
白胡子一愣,旋即了然,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表情:“那是挺脏的。”
他听说过,那里的骂人有个规矩,以妈妈为中心,以亲戚为半径,画圆开草。
他甚至有些不敢想象,一个土生土长的德国人,对着你骂“m”的画面。
莫尔兹轻轻摇晃着酒杯,目光落在白胡子脸上,“打算什么时候走?”
白胡子沉默片刻,低声答道:“就这一两年吧……”
其实,他心里很舍不得这里。
虽然每天的生活看似枯燥,但总有一些老主顾光顾他的小店,述说着各自的烦恼,把这里当作一个临时的避风港。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莫尔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让他安心喝酒的地方了。
“如果可以的话,今年之内就搬走吧。”
白胡子的眉头微微皱起:“情况很糟吗?”
“嗯……很糟。”莫尔兹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凝重,“几天前,盟军空袭了莱比锡机场,死了很多人。德累斯顿虽然是大后方,但也是重要的工业中心,继续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白胡子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没有矫情,也知道莫尔兹并不是在制造焦虑。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从不会无端夸大事实。
“你留在这,也要注意安全。”
白胡子看着莫尔兹,语气中带着长辈的关切。
眼前的年轻人虽然比自己小了三十多岁,但行事说话总是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
他叹了口气:“要是我那个小子能学到你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莫尔兹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那把他送到我军营里?”
“不不不不不……”
白胡子头摇得像拨浪鼓,“当个普通人也挺好,最好一辈子无病无灾的,平平安安的就行。”
莫尔兹的目光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小二,总觉得这小子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傻气。
甚至有时候,他会发现小二的目光首愣愣地盯着自己,尤其是盯着自己的腰间的枪袋时,那种眼睛里的兴奋是藏不了的。
“白胡子,”莫尔兹放下酒杯,语气认真了几分,“有时候,你也该问问孩子自己有什么想法。”
白胡子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他能有什么想法?他老子给他的安排就是他最大的想法!”
“……”
“我只是想说……你的儿子没你说得那么傻。”
“你这话说的,我儿子傻不傻难道我这个当爹的还不知道吗?”
“……”
莫尔兹有一点无语。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也没毛病!
一旁的小二终于听不下去了,一把将手中的抹帕甩到白胡子脸上,气鼓鼓地喊道:“爸,我不傻!”
白胡子被抹帕糊了一脸,愣了一秒,随即扯下抹帕,瞪着眼睛回怼:“你不傻爹还能不知道吗?”
“你根本不懂我!”
白胡子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爹还需要懂你?爹把你生下来是让你体谅爹的!知不知道?”
小二语出惊人:“是娘把我生下来的,有你没你都一样!”
空气瞬间凝固。
白胡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臭小子!反了你了!”
“本来就是!”小二一边喊着,一边撒腿就跑。
“你给老子站住!”
白胡子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顺手抄起墙角的扫帚,气势汹汹地追了上去。
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莫尔兹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走到酒馆门口,轻轻关上大门,还贴心地上了锁。
他靠在门边,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没过一会儿,酒馆里传来三声惨叫:
“啊——”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