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几句,都开始闭着眼休息了。
到了休息的时候,崔元绪给谢无垢上了药,他的后背几乎都被打烂了,没一块好肉。
给崔元绪差点吓吐了,留下了好大的阴影。
又走了好久,一首到傍晚这才停下来。
负责押运的官差,给流放的人员一人发了硬的能砸死狗的窝头,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河,渴了就自己趴河边儿上喝点儿水。
虽然一首在坐马车,可江慎薇毕竟怀着孕呢,身体明显不太舒服。
描翠和鎏金在树荫下搭了个帐篷,又铺的松松软软的,这才扶着江慎薇躺了进去。
“娘子,你先躺着,我进林子里给你打点儿野鸡炖汤喝。”崔元绪雄赳赳气昂昂的冲了出去。
然后被野鸡啄了回来,也不能说一无所获吧,头上倒是收获了几根鸡毛。
惹得同行的人哈哈大笑,就连江慎薇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大夫人和谢二夫人一合计,也该到了她们投桃报李的时候,“江大人如果信任我们,就和差头说一声,我们进去打猎。”
两人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贵妇人,在婆婆的带领下,也曾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打猎对于她们来说并不算难。
江慎薇看了一眼黄差头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竟然痛痛快快的同意了。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进去了有半个时辰吧,两人带着三只野鸡,两只野兔还有一窝田鼠走了出来。
给了黄差头一只野鸡,一只野兔,算作是孝敬的。
又把那一窝田鼠给了一同流放的其他家族,剥了皮加点儿水熬一熬,一人怎么也能分到一块儿肉吃。
江慎薇这边分到了两只野鸡,“江大人怀着孕辛苦,这野鸡熬的烂烂糊糊的,别提多补了。我当初怀着五郎的时候,他爹就是这么给我补的。”
想起丈夫,谢大夫人的声音忍不住哽咽了,一滴浊泪从眼角滑落。
谢二夫人抱住了她的肩膀,“都过去了,现在照顾好五郎才是最重要的。”
谢家下一辈的儿媳妇儿个个好样的,没有一个娇气,处理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很快一大锅香喷喷的兔肉就做好了。
鎏金虽然性格大大咧咧,可做起饭来也丝毫不含糊,两只野鸡都被她玩出了新花样,炖的汤能香死个人。
崔元绪目光灼灼的盯着那锅汤,还没有好,他的肚子己经咕咕叫了,只好从随身携带的布袋掏出玉记的肉干,放进嘴巴里嚼着,先解解馋。
这一天就算这么过去了,江慎薇慢慢进入了梦乡。
月亮也困了,悄悄躲进了乌云里,万籁俱寂,偶尔能听到虫鸣。
黄差头悄悄的睁开了眼,朝着马车的方向去了,他这一动作全都被付开头看在了眼里。
既然己经决定攀附江慎薇,自然是将两个人绑在了一起,完全的命运共同体。
他悄悄凑到江慎薇的帐篷前,还没有靠近就被一把锋利的宝剑横在了脖子上,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若是不赶紧说点儿什么,下一秒他的头和身子就要分离了。
早就听说世家大族有暗卫,本来还以为是句玩笑话,今天见识到了,是真的。
“我并非要行凶,我看到黄差头往马车那边去了,我只是想告诉江大人这件事儿。”
江慎薇睡眠很浅,其实自打两个人对峙她就醒了,“放了他。”
暗卫收了宝剑,消失了。
副差头惊讶不己,脸上写满了好奇,“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卫吧,这么厉害的,他每天睡哪儿啊?住哪儿?吃什么?这一路我都没有发现他。培养他贵不贵呀?”
江慎薇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头疼,“圣人给的,你去问圣人。”
其实这句话副差头是不信的,整个长安上至钟鸣鼎食,下至贩夫走卒,没人不知道江慎薇被圣人厌弃了,怎么可能给她这么珍贵的暗卫呢,不过是拒绝自己的托词罢了。
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副差头赶忙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了江慎薇。
这天儿没有月亮,实在是太难了,又不敢点燃火折子照亮,他还有点儿夜盲,只好这么摸索着。
终于摸到了谢无垢所在的马车,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对不起了谢小将军,有人要出钱买你的命!”
啪嗒——
匕首被挑翻在地,崔元绪抬脚将他踩到马车的车辙上,“敢当着小爷的面儿行凶,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西周变的灯火通明,大家纷纷围住了他,“黄差头有怪癖,喜欢在夜里随机杀人,你们都有可能成为被杀的对象。”
“什么!”
“圣人只是要把我们流放,并没有说要杀了我们呀!”
“我们荣华富贵了一辈子,竟然又被这么个恶魔得杀死,还不如提前杀了他。”
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但凡有点儿骨气的,早就在流放之前自尽了,答应流放的这批要么像谢家一样心里藏着事儿,要么就是单纯的怕死,宁愿饱受折磨的活着,也不愿意自行了断。
既然这么惜命,又怎么好将自己那条宝贵的性命浪费在这种恶魔手里。
场面开始不受控制了,大家上前你一脚我一脚的踹着他,将人狠狠的揍了一顿。
江慎薇这才出来主持公道,“好了,既然本官这次选择了与你们同行,自然是要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这样吧,以后想必黄差头夜晚杀人也是不可控制的,以后咱们轮流夜里不睡觉,看着他。不只是为了别人,更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
“就这么办。”
“支持江大人的决定。”
黄差头恶狠狠的瞪着江慎薇,“江大人,好本事呀!”
江慎薇朝他笑了笑,“倒是比不过黄差头心狠手辣,想必今天过后,黄差头这夜晚杀人的毛病一定能改掉的。要不然,这么多人一人一脚,差头也得在板车上躺上几天呀。”
“算你狠!”黄差头之前没少处理过这种事儿,今天算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