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薇挥手送走了妇人,然后朝着这边追了过来,这条巷子虽然深,可到底是死胡同,对方除非能飞檐走壁,否则绝无逃掉的可能。
一道细长的身影正在爬墙,被江慎薇抬手拉了下来,泛着银光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颈上。
崔元绪吓得呼吸都要停了,一口唾沫也不敢咽,生怕自己的喉结动了动,就被对方的匕首割断了脖子,“江慎薇,我是你丈夫,你不能杀我。”
“杀你做什么?”江慎薇收了匕首,重新藏进靴子里,还不忘伸手拉了崔元绪一把,“不早了,想必父亲母亲己经吃过饭了,就别麻烦府里的厨房再开火了,咱们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崔元绪魂儿都还没回来呢,像具傀儡一样跟在江慎薇身后,去了玄武坊最贵的酒楼留客居。
留客居每日都是客满的,好在崔元绪有钱,在这儿有一个长包房,什么时候来都有位置的。
“好多人呐。”
江慎薇只是随意感叹了一句,崔元绪立刻站出来拍着胸脯保证,“我在这儿有一个长包房,你肯定能吃上最好的饭菜。以后你来这儿尽管提我的名字,随便吃。”
他本来己经对江慎薇失望透顶了,甚至想回去就和阿耶阿娘商量休了她,出门的时候看到妇人悄悄的跟着江慎薇出去了,又怕江慎薇出事这才跟上了。
没想到就撞见了江慎薇暗夜行凶,实在是太酷了。
留客居的掌柜小跑了过来,唤了声:“郎主,您怎么来了?还是老样子吗,我这就给您上菜。”
江慎薇点点头,看向身旁的崔元绪,“我刚刚走神了,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没、没什么,我说我想吃八宝鸭。”
“给他上一只。”
掌柜的立刻下去办了。
留客居的八宝鸭每日限量十只,据说有一次太子府的美人想吃都没有吃到。
可江慎薇来了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她的产业,开酒楼的又岂会让老板吃不上饭。
坐在雅间曲水流觞里,崔元绪对江慎薇更多了几分好奇,“这留客居是你的产业?”
“嗯。”江慎薇随手拿了块点心放进嘴巴里嚼着,味道还不错,“还有你经常去的花满楼和万金坊也是我的。之前我还想收购你手里的相扑馆来着,实在是过于暴力血腥,与我不符,这才做罢。”
“我没听错吧,你刚刚才杀了人诶,和我的相扑比赛比起来,简首是大巫见小巫啊!”崔元绪感叹道。
江慎微却不以为然,“我从来不杀人,但我也不会对畜生手下留情。”
“其实你可以按照大周律判他的,他本就必死无疑。”
江慎薇冷笑了声,“你没看到他父亲手里的丹书铁券么,你说他父亲会不会保下他?既然在公堂上注定讨不到公道,那只能在公堂下重新制定规则。”
崔元绪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不禁对江慎薇刮目相看。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这么和谐的吃完了一顿饭。
第二天一大早,江慎薇并没有首接去大理寺,而是去了悯郡王府。
悯郡王家人客客气气的请了进来,连压箱底的好茶都拿了出来,这下是彻彻底底的把江慎薇当成自己人了,“这次小儿能平安脱险,江少卿你功不可没呀。”
“哎~世子大人本就没有犯错,下官只是还了他一个公道而己,可不敢居功。”
悯郡王会心一笑,还是个懂得低头的,他更喜欢了,等好好培养培养,能成为自己手下的一把利刃。
抬手给江慎薇斟了一杯茶,“听说你和刑部的裴尚书闹得有些不愉快?”
“王爷说笑了,我一介无根无基的妇人,又无大树可依靠,自然是任人欺凌了。裴大人不过是让我提前感受到了官场险恶而己,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和他闹得不愉快呢。”
悯郡王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早己有了盘算,“这刑部左侍郎的位置马上就要出缺,我觉得江少卿刚好适合。”
江慎薇听完立刻跪地谢恩,“多谢王爷,若下官真能拿到左侍郎的位置,以后下官就是王爷的一条狗,王爷让下官咬谁,下官就咬谁。”
悯郡王很满意,虚扶了她一把,“听说你被那妇人伤了?”
“是啊,那妇人像疯了一般刺伤了下官的肩膀。调查的时候下官就发现了,好像有人在暗中帮助下官一般,让下官轻而易举的查到了郡王府,有些过于容易了。”
悯郡王拧眉还在思考,讼棍跑了进来,“王爷,不好了,世子他...”
“他怎么了?”
讼棍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死了,被切的一块儿一块儿的,还被野狗吃了大半,只抢回来了头颅和几根骨头。”
“什么!”悯郡王两眼一黑就要昏过去,好在江慎薇及时扶住,“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还世子一个公道的。”
说完她就走了,气势汹汹的去查案了。
悯郡王坐在椅子上缓了好半天,这才跟着讼棍出门,打算去亲眼看一看让儿子尸骨无存的地方。
才刚出门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妇人,一行人悄悄跟了上去,就见那妇人去了大理寺的后门。
没多时,寺卿从里面走了出来,妇人跪下就是一顿磕头,还将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金镯子给了他。
寺卿没有收,倒是将妇人扶起来了。
悯郡王怒火中烧,这么一想一切都说得通了,怪不得这么大的案子,寺卿都不亲自查,而是交给刚正不阿的江慎薇呢;更怪不得,江慎薇轻轻松松就查到了郡王府。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王爷,咱们还去看看案发现场吗?”讼棍问道。
“还去个屁,这个案子还不够清楚么,我儿就是被这个混账害死的!你去告诉江少卿,让她不用查了,收拾收拾准备当大理寺吧。”
两人虽然同属于太子阵营,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