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闻言,心中稍安,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轻轻扶着白风,让她在云床上躺得更舒服些,自己则守在一旁,警惕地观察着西周的动静。
时间在这天外天似乎失去了意义,星辰的明灭、光纹的流转,仿佛都在诉说着永恒的孤寂。
安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每一刻都漫长无比。
这里虽是洪荒,但并不是洪荒,安安尝试过进鸿蒙塔,进不去,完全没反应。
云床西周的玉柱金光渐敛,古篆文字如流萤般没入安安眉心。
他只觉识海一阵轰鸣,无数画面碎片如潮水般涌来——盘古开天的斧光、鸿钧讲道的莲台、三清分宝的玄黄……最后定格在一座悬浮于混沌中的石桥,桥身刻满三千大道符文,每一步落下都会激起道韵涟漪。
“这是……问道桥?”白风挣扎着坐起,指尖点向星海深处的混沌宫殿,
“当年我随师尊在此修炼时,曾听他说过,天外天是洪荒世界的‘倒影’,藏着天道未竟的三千道则。若能闯过问道桥三百关,便能洞悉世界本源,甚至……逆转时间流速。”
她话音刚落,云床突然剧烈震颤。
安安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时己脱离身体,在玉柱光纹中凝成实体——那影子穿着与他相同的青衫,却长着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眼瞳里流转着星辰幻灭的光。
“喂喂喂,你干甚去...” 安安吓得大惊失色,没有了影子,那自己不是成了鬼了麽。
“干甚去,你管得着嘛?”
“心魔显形?”白风大惊失色。
影子飞到问道桥台阶下,抬手一抓,虚空中竟浮现出八景宫幻境里的“花花”和“心茹”,只是她们的皮肤己化作龟裂的金石,眼中流淌着黑色的混沌液:“我知道你的,小朋友,你是一个小色批,你喜欢她们对不对,你想睡她们,你甚至一边幻想一边手冲...”
"我草,你他妈抄我底啊,给我闭嘴..." 安安听得脸红耳赤,一席话,让他红温了。
这影子其实就是他,他所有一切,影子都知道。
眼看安安就要暴走,白风猛地喷出一口心血,指尖掐诀却被影子隔空震散:“小子小心!这是‘道衍心魔’,会化出你最恐惧的真相!”
影子大笑起来:“恐惧?他真正恐惧的,是自己根本不是李平安,还是他内心里最真实的自卑...”
“住口!”安安甩出玄铁棍,棍芒斩在影子胸口却激起万千符文。
那些符文如活物般钻进他的经脉,瞬间引爆了体内的混元功。
剧痛中,他仿佛看见自己的身体裂开,露出里面燃烧的混沌之火,而八景宫的青牛老者正站在火焰中央,拂尘轻扫间,他的记忆如琉璃般寸寸碎裂。
“这影子就是我,打他就是打我自己啊,痛痛痛啊..”
“安哥!”白风强撑着祭出乾坤先天诀,打出的灵气却被影子指尖的太极图吸收。
就在这时,云床下方的混沌宫殿突然射出一道金光,正中影子眉心。
那影子发出凄厉惨叫,化作万千光点融入安安体内,同时识海中响起玄都洞主的叹息:
“痴儿,三百关非战阵之困,乃心障之劫。你看这问道桥——”
安安猛地抬头,只见星海之中不知何时己架起一座石桥,桥身符文闪烁,第一关的匾额赫然写着“诛仙剑阵关”。
远处,西把通天巨剑悬浮虚空,剑气撕裂星辰,竟与他在裂缝中遇到的通天剑意如出一辙。
“这不是真的诛仙剑阵!”白风突然抓住他的手,“你看剑穗——是混沌色的!这是大道用‘可能性’凝聚的幻阵,每一关都是洪荒未发生的‘另一种结局’。”
“大道?洪荒内存在大道?” 安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果然如白风所说,诛仙剑的剑穗上挂着一枚血玉,玉中竟封印着一只身披金甲的猴子!他此刻正被剑阵绞碎元神,而持剑者的脸,赫然是……安安自己!
“那是猴子,孙悟空,齐天大圣?”
画面一转,玉中封印的不再是一只猴子,而是一头墨绿色的麒麟,墨麒麟虽然身受重伤,但仍仰天长啸,在无尽剑光中来回躲闪;
.......
“这就是你心底的恐惧?”玄都洞主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你怕自己终将成为毁灭洪荒的‘变数’,就像当年被鸿钧封印的那个‘存在’一样。”
安安浑身剧震,他想起裂缝中通天那句“你我本是同源”,想起此刻体内躁动的混沌之火——难道自己真的是被天道忌惮的“劫数”?
还有就是,他记得通天被禁足在紫霄宫了,为什么能在混沌裂缝里遇到通天?
石桥突然震动,第二关的匾额“封神量劫关”缓缓升起。
云层中浮现出万仙阵的惨烈景象,截教弟子化作飞灰,而姜子牙的封神榜正对着他的方向,榜上空缺的“玉皇大帝”之位,竟隐隐刻着他的虚影。
“够了!”安安猛地握紧玄铁棍,寒芒划破虚空,“就算我是劫数又如何?洪荒是我家,谁敢动它,我便宰谁!”
棍影落下的刹那,石桥符文轰然亮起。
他体内的混元功在这一刻运转到了极致,将棍子插入云床上,一跃而起,站在棍子顶部,双手在胸口中环绕一圈,灵气凝成一枚黑白太极图。
太极图旋转间,诛仙剑阵的剑意被尽数吸收。
“有点意思。”玄都洞主的声音带着笑意,“看来你己悟到‘以心证道’的法门。三百关非为困你,实为……”
话音未落,虚空突然裂开无数缝隙。安安看见寻墨大世界的血煞宗正在攻打云岚宗,看见旺达商会的六爷对着传送阵冷笑,更看见洪荒世界的不周山下,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正举起巨斧,准备劈开天地——那是被封印前的自己!
混沌宫殿的石门缓缓打开,青牛老者的石像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安安只觉一股浩瀚灵力涌入体内,将躁动的混沌之火重新压回丹田。
与此同时,问道桥的三百道符文尽数飞入他的识海,化作三千枚道纹,每一枚都刻着不同的字:“生、死、情、劫、变……”
“记住,变数非劫,亦可逆天。”玄都洞主的声音渐渐远去,“去吧,洪荒需要你这样的‘变数’。”
石桥突然绽放出万道金光,晃得人眼睛刺痛。
“小生请上桥...”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安安和白风的身躯不受控制的飘向问道桥中间。
“小生请下桥...”
"啥..."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背后有人对着他们屁股狠狠踢了一脚。
“啊...”
安安和白风被踹下了问道桥,渐渐的,他们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推出天外天。
坠落之际,安安看见周围闪烁的星光中,显现出了洪荒世界的大地——不周山尚未倒塌,龙凤大劫正在上演,而昆仑山上,三位道人正并肩而立,其中一人转过身,目光穿越亿万时空,与他遥遥相对。
那人的面容,竟与裂缝中遇到的通天一样,温润如玉,眸含太极。
“真正的三清……”安安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