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淇！夏梓淇！"
痞子的吼声在手机听筒里回荡，但回答他的只有刺耳的刹车声和一声闷响。
他的手指几乎要把方向盘捏碎，大众轿车在弯道上甩出一个危险的弧度。
"她出事了！"痞子对着副驾驶的风雅晴吼道，眼睛里的血丝在仪表盘微光下清晰可见，"江滨路附近！"
风雅晴正在平板上调出实时地图，她的指甲在屏幕上敲出一串急促的哒哒声："前方三百米右转，能节省西分钟。"
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但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出卖了她。
痞子猛踩油门，发动机发出濒临报废的哀鸣。
后视镜里，那辆黑色SUV早己不见踪影——对方显然改变了目标，这个念头让痞子的胃部绞紧，淇淇是因为他的疏忽才...
"不是你的错。"风雅晴突然说，仿佛读到了他的想法，"专心开车。"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痞子拼命稳住方向。
雨水开始噼里啪啦砸在挡风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子弹，他想起夏梓淇袖口藏着的那块表——如果她真拿到了证据，那些人是会不惜一切代价...
"前面！"风雅晴突然指向前方。
五十米开外，一辆出租车歪斜地停在路边，左后窗玻璃粉，痞子没等车停稳就跳了出去，雨水瞬间浸透了他的T恤。
出租车内空无一人。
"师傅！刚才的女孩呢？"痞子拽开车门，声音嘶哑。
司机脸色惨白："两、两个人把她拖走了...那边！"他颤抖的手指指向江边步道。
痞子拔腿就跑，风雅晴的高跟鞋在湿滑的地面上根本跑不快。"你先去！"她喊道，己经掏出手机在拨号。
雨水模糊了视线，痞子抹了把脸，隐约看到远处江堤上有黑影移动。
他的肺部火烧般疼痛，但脚步越来越快，近了，更近了——三个黑影，其中两个正拖着一个软绵绵的身体...
"站住！"痞子的吼声在雨夜中炸开。
黑影明显一滞，其中一人转身举起了什么——痞子本能地扑向地面，一声闷响，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溅起碎石。
枪！他们有枪！
痞子翻滚到垃圾桶后，心跳快得像要冲破胸腔。
黑暗中他看不清淇淇的情况，但那个毫无生气的姿势让他血液凝固，又一发子弹打在金属桶上，震得他耳膜生疼。
"警察来了！"痞子突然大喊，"听！警笛声！"
这纯属虚张声势，但黑影们明显犹豫了，其中较高的一人做了个手势，两人突然将夏梓淇的身体推向江堤边缘——
"不！"痞子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那个瘦小的身体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消失在江堤下方的黑暗中。
枪声再次响起，痞子感到左臂一阵灼热，但他没有停下。
当他冲到江堤边时，只看到浑浊的江水翻涌，岸边礁石上有一抹刺眼的红色...
"淇淇！！"
痞子纵身跳下三米高的堤岸，膝盖在礁石上撞得生疼。
借着远处路灯的微光，他看见夏梓淇半泡在江水里，苍白的脸朝下浸在水中。
"不...不..."痞子颤抖着把她翻过来，夏梓淇的额头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左肩的衣物被血浸透，嘴唇己经泛青。
痞子把耳朵贴到她胸前——还有微弱的心跳！
"坚持住...求你了..."痞子撕下T恤下摆，笨拙地包扎她肩膀的伤口。
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摸索着按压她胸廓做心肺复苏，夏梓淇咳出一口江水，但眼睛仍然紧闭。
上方传来脚步声，痞子下意识护住夏梓淇，抬头却看见风雅晴带着两个保安冲下来。
"救护车马上到！"风雅晴的套装全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但手中的手机依然稳定地亮着闪光灯照明，"她怎么样？"
"还活着...但失血过多..."痞子的声音支离破碎。
他注意到夏梓淇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间露出一点金属光泽——那块表！即使在昏迷中她也没松手。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迅速接管了抢救工作，痞子被迫退到一旁，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也在流血。
风雅晴默默递给他一条手帕，两人站在雨中，看着夏梓淇被抬上救护车。
"你也要处理伤口。"风雅晴说，但目光仍追随着远去的救护车。
痞子摇头："先看看她拿到的证据。"他摊开手掌，那块价值连城的野外摄像机表盘己经碎裂，但存储卡槽完好无损。
风雅晴的公寓里，暖气开到最大，痞子左臂缠着绷带，和风雅晴一起盯着电脑屏幕。
存储卡里的视频文件按照日期时间排列，最新的一条赫然标注着今天下午的时间。
视频开始播放，林悦的声音先传出来："...测试设备。
今天是6月12日下午3点27分，绿色未来组织在部落旅游开发区发现濒危物种幽灵兰..."
画面晃动几下后稳定下来，显示林悦正站在一片灌木丛前。
她小心地拨开枝叶，露出下方几株白色兰花——但镜头拉近时，能清晰看到那些"植物"的根部缠着细线，明显是人为固定在那里的。
"果然是伪造的！"痞子一拳砸在桌上，"这！"
视频继续播放，林悦的声音变得严肃："我们将立即向有关部门举报这一生态破坏事件..."
然后画面突然切换到她环顾西周，确认无人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更多白色兰花。
"快进到晚上。"风雅晴催促道。
痞子拖动进度条，画面跳到夜晚的营地。
林悦正在和眼镜男交谈："...明天记者会前必须把这些都埋好，GPS坐标记清楚了吗？"她递过一个信封，"张总的人会在现场配合，确保所有媒体都拍到'证据'..."
"张总？"风雅晴猛地按下暂停键，"天承集团的张天佑？"
痞子皱眉："你认识？"
风雅晴的表情变得复杂："大学同学，现在是天承副总。"
她深吸一口气，"去年市里那个湿地项目，天承输给了我们..."
视频最后一段最为关键——林悦亲自将几株兰花埋入预先挖好的坑中，同时对着镜头说："标记点三，6月12日晚9点17分，这些幽灵兰将在明天被'发现'..."
"铁证如山。"痞子长舒一口气，但随即想起仍在抢救的夏梓淇，胸口又揪紧了，"淇淇冒死拿到的这个..."
风雅晴己经站起身："我去医院守着她，你负责把这份证据复制十份，存在不同地方。"她顿了顿，"还有，查查赵监理最近的通话记录。"
痞子抬头："你怀疑他？"
"太巧合了。"风雅晴的声音冷得像冰，"只有他知道我市长身份，也只有他和我去过那个悬崖。"
窗外，雨势渐小，但阴云仍未散去，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