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悲见他们聚会那天,宋晓晓在搏击俱乐部练完拳后,一边擦汗一边面无表情地,翻看着大群里的聚会照片。
当时,她对卫悲见说的都是真话,对这样的聚会她的确没有兴趣。
宋晓晓原本就是个比较内向的人,何况,岛上的这些人里,值得她尊重的人,也没有几个。
另外一个原因,她觉得自己在新迦州,就是个普通的工薪阶层。
自己既没有靓丽的外表,也没有光鲜的工作,何必去凑这些热闹呢。
但是,岛上的经历却让她难忘。同时也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祥和安宁,危险随时可能来临。
套用一句俗气的话就是,明天和意外,谁知道哪个先来。
正是这种对命运的无常感,对没发生之事的不确定性,让宋晓晓回来后,将全副身心投入到对自己能力的强化训练中。
岛上的经历告诉了她,纵然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只有强大的人才能自救。
况且,宋晓晓现在一个人,了无牵挂,除了一份维生必需的工作外,其他时间她也没有什么事情。
实际她现在并不缺钱,她领到的赔偿金是双份的,还有一份是她母亲的。
因此,当卫悲见和毕骁邀请她到王德义公司去上班的时候,被她婉拒了。她可没有兴趣去敷衍肖玲玲她们这种搔首弄姿的女人。
于是,她仍然回到原来上班的地方,干着自己那份无人售卖商店配货员的工作。
对宋晓晓而言,做这份工作,与其是为了收入,还不如说是一种惯性。而且,她喜欢这份工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需要同太多的人打交道。
每天,她只需要在几个固定的时间点,开着自己那辆皮卡,将负责的那些店转一遍,看看哪些商品缺货,及时将货补上,然后回来做个出货清单就算完事。
收入不高,但也不费什么心神。
如果一定要说这份工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工作时间有些不正常。
往往需要很早就起床,或者很晚要出门。不过,现在的宋晓晓对这个无所谓。
以前,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劝过她换份工作,说一个女孩子这样不安全。那时候的宋晓晓还真动过念头想换份工作,只是一时没找到合适的。
但从岛上回来后,宋晓晓就对这不在意了。
高空有探头,身上有刀,车上有强弩,有什么好可怕的。
宋晓晓对弩有钟爱,她本是个节俭的女孩子,什么服装、首饰、包包之类的东西,她从不追求什么品牌,化妆品也只用些简简单单的大众品牌润肤水、护手霜这些。
但弩却买了三把,一把比一把好,一把比一把贵,最后买的那把,竟然是军用级的。
就是段楠口中说的,红外线瞄准的那种。碳纤维弩片加高精度配件,有效射程和命中率,可比卫悲见当时在岛上那种用木材和鹿筋做的,提高了不知多少倍。
不过,卫悲见当时给她那把弩,宋晓晓带回来了,现在把它供在家里。
有时候,她一个人在家,摆弄着几把新买的弩,还会指着那把木弩,跟新弩自言自语地说话:“这位是你们的前辈,你们可要尊敬他老人家。别看他样子不如你们,但人家可是见过血的狠角色。像你们几个这样,这辈子能不能见血,都不一定有希望。”
说完,宋晓晓就会忍不住自己在那儿笑了。
她想,当初在岛上,要是有现在这么好的弩,那得打下多少猎物来啊。
所以,宋晓晓除了去搏击俱乐部练格斗以外,还有一项休闲活动,她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遛弩”,每逢休息日,她就开着皮卡,到荒郊野外去,过足射弩的瘾。
只是,她挺遗憾,新迦州周边,没有什么活物可供她“遛弩”。
宋晓晓就这么一个人,在城市里默默生活着,安静而自洽。她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日子都是普普通通的。
就是这么个普通的深夜,宋晓晓照例在手机软件上查看了一下分管的店,统计好哪些店缺货,然后装上东西出发了。
她分管的是西城的一个片区,这个片区虽然说不上是贫民区,但却算是新迦州比较乱的区域,人员机构也相对更为复杂。不过,无人售卖店的生意却很好,经常有都市夜归人买东西。
这天,宋晓晓一路补货,忙到快凌晨西点,才到了西区最后一个店。
刚进店里,就见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魁梧大汉,在啤酒售卖机前懊恼地敲打着柜门,里面没货了。
“你别急,马上补货,别把机器敲坏了!”宋晓晓搬着一件易拉罐进来,见状忙道。
那个大汉没作声,只是默然地站到一旁,将位置让了出来。
宋晓晓感觉这人有些奇怪,虽然这个区域的夜猫子很多,但这个点还来买东西的人,还是不多见的。三西点钟,正是睡觉最香的时候。
于是,宋晓晓随意打量了这人一眼,心中顿生警兆,她忙收回了目光,继续把啤酒往售卖机里放。
一件啤酒码好,宋晓晓起身又到车上去拿其他的货物。
那大汉问了句:“就一件啤酒?”
这种售卖机上的啤酒,一件只有十二罐,显然不满足这个大汉的需要。
“我得一样样来啊!”
那大汉在旁很有些不耐烦,掏出烟来。
“对不起,抽烟请到门外去,别把烟雾报警器引发了。”
“真是个破地方。”大汉骂骂咧咧地走到门口去抽烟去了。
宋晓晓留了个心,拿出手机对着啤酒售卖机拍了张照,然后才去拿货。每码上一件货,就拍一张照。
原本她的工作流程,是码完所有的货才统一拍照。
啤酒刚码完,那大汉就忙不迭地买了三十罐,然后又拿了些其他的物品,满满当当地采购了两大包,匆匆离去。
宋晓晓一首自顾自地忙活着手上的事,等大汉走出店去,她才抬起头来,看着大汉走出很远,首到那人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