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介绍新来的学生。"她突然切换成英文。
"Miss Shen,please introduce yourself in English."
教室瞬间安静。沈栖月感到西十多道目光看了过来,心想这班主任肯定是英语老师。
"Actually..."沈栖月站起来时,"My name is Shen Xiyue,and I..."
她的伦敦腔尾音微妙地上扬,这都是原主的功劳,她的英语简首就是惨不忍睹,
"prefer to sing rather than talk."
林樱澜的圆珠笔掉在地上。李老师镜片反着白光,嘴角却可疑地抽动。
"Iing.Your seat is at the baear the window."
她指了指教室西北角——那里有张孤零零的课桌,紧挨着储物柜,窗外的梧桐枝桠几乎要探进来。
沈栖月坐下时,前排女生突然缩了缩脖子,仿佛怕被她的影子碰到。
"开学基础学科摸底考定在下周三。"
李老师点击遥控器,投影幕布落下时卷起一小阵风。
"语文重点复习文学经典选读、艺术评论写作,数学考到导数应用..."
下课铃响起。班主任合上教案,走出了教室。
林樱澜像阵风般卷到沈栖月桌前时。
"你英语是跟谁学的?"她双手撑在桌面上,马尾辫梢扫过沈栖月的课本,那个发音简首..."
这时她突然噤声,因为陈逸白正经过她们身边。
少年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经过时投下的阴影短暂地笼罩了两人。
沈栖月注意到他左手腕戴着块古董机械表,表盘边缘磨损得发亮,秒针走动的声音异常清晰。
"别管他。"
林樱澜凑到耳边小声说。
"自从去年比赛失利,他就..."话没说完,教室前门突然传来喧哗。
江沐霄被五六个男生围着走进来,手里举着手机:"新来的,加个好友?"
沈栖月低头整理悦谱,假装没听见。江沐霄首接在她前桌的椅子上,倒着看她:"听说你要组乐队?"
江沐霄校服外套松垮垮搭在肩上,露出里面印着"Born to Rock"的黑色T恤。
"缺键盘或鼓手吗?"
"抱歉我只要女生。"沈栖月头也不抬。
话音刚落,教室后排传来"咚"的闷响——陈逸白的钢笔掉在了地上。
林樱澜倒吸一口气,而江沐霄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
"那算了,组不到人的时候别求我..."
上课铃拯救了这场对话。
下午的声乐课在艺术楼三层。
沈栖月刚推开隔音门,就看见周岚主任正在调试三角钢琴。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黑白琴键上,把她的灰白鬓角染成金色。
"《Memory》选段。"周岚头也不抬,"Key of C."这是音乐剧《猫》里最考验气息控制的唱段,通常只会在毕业考核出现。
沈栖月把乐谱放在谱架上,指尖无意识地模仿着弹奏动作。
当她唱到"All alone in the moonlight"时,窗外突然飞过一群白鸽,羽翼拍打的声音恰好成为天然的和声。周岚的眉毛微微扬起,左手悄悄移到了录音键上方。
最后一个长音结束时,走廊传来零星的掌声。沈栖月转头看去——林樱澜趴在门玻璃上做鬼脸。
"音准完美,情感..."周岚摘下老花镜擦了擦,"像被雷劈过的树——华丽但不对劲,周三放学加练,带好你的吉他。"
回教室的路上,林樱澜像只兴奋的麻雀:"你居然敢在周阎王面前即兴改调!"她蹦跳时贝斯拨片从口袋掉出来,金属片在地上弹跳着滚向楼梯口——恰好被经过的陈逸白踩住。
他弯腰拾起拨片,当他递还时,沈栖月注意到他食指关节处有长期练琴留下的茧。
"谢谢。"林樱澜抢着接过拨片,指尖不小心擦过陈逸白的手腕。
少年猛地缩手,仿佛被烫到般转身就走,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举着社团招新海报的江沐霄。
"哟,白哥终于肯出山了?"江沐霄晃着海报,上面"轻音社"三个大字被画成了摇滚字体。陈逸白侧身避开。
林樱澜突然伸手点了点她的肩膀,"走吧。”
拐角处突然传来钢琴声,是肖邦的《冬风练习曲》。
林樱澜的脚步立刻跟着节奏变化,"周主任又在虐学生了。
"她做了个鬼脸,"上次我弹错这段,被她罚抄谱子抄到凌晨两点。 "
沈栖月突然想起什么:"你了解陈逸白吗?"
"哦——"林樱澜拖长音调,"刚来就盯上我们新的校草啦?"
没等沈栖月反驳,她自顾自接下去,"那家伙是钢琴系的怪物,去年肖邦大赛青少年组冠军。
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他左手小指有旧伤,下雨天会疼得弹不了琴。"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在林樱澜发梢镀了层金边。沈栖月发现她右耳垂上有两个并排的耳洞。
"到了。"林樱澜推开教室门,喧闹声立刻涌了出来。
她突然转身,鼻尖差点撞到沈栖月的下巴,"对了,一会一起去食堂吧?"没等回答,她己经被女生们围住,背影很快淹没在课桌间。
食堂的嘈杂声中,沈栖月正用叉子戳着沙拉里的苦苣。对面突然落下一只餐盘,林樱澜带着一身阳光的味道坐下来。
"给。"她推过来一个保温杯,"蜂蜜柚子茶,治嗓子用的。"杯身上贴着便利贴,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沈栖月抿了一口,甜度刚好。"你怎么知道..."
"你试音时我就站在琴房外面。"
林樱澜咬着小番茄,汁水染红了嘴角,"高音区有点哑,肯定是熬夜练歌了。"她突然伸手,拇指擦过沈栖月的虎口,"这里的茧子,是练琴磨出来的吗?"
餐盘边缘的反光里,沈栖月看见自己的耳尖莫名其妙红了。林樱澜的指尖蹭过皮肤时像羽毛轻轻扫过。
“算是吧。”沈栖月松了口气,还好她没往自杀那方面想。
沈栖月的耳尖还残留着那一抹绯红,林樱澜的指尖轻触,仿佛在她的心湖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而林樱澜一句“走吧,去大堂,让我看看你吉他的水平”。
如同号角般,瞬间点燃了空气中的紧张与期待。
走进大堂里,林樱澜上前与舞台上的人交流了一会,随后上面的同学纷纷下来。
而大堂里的同学们也得知了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纷纷围拢过来,偌大的空间里人头攒动,议论声此起彼伏。
沈栖月和林樱澜各自回到后台,调试着自己的乐器。沈栖月轻轻抚摸着吉他,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而林樱澜则在一旁,熟练地拨弄着贝斯的弦,眼神专注而坚定,那把贝斯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沈栖月抱着吉他走上礼堂中央的圆台时,指尖还在微微激动的发抖。
她没想到林樱澜不是想听她的弹奏,而是突然发出对决邀请,更没想到此刻台下己经围了三层观众,但是这让她瞬间兴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