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单润妍家里出来，张枫的心情好得快要飞起。
回到宿舍，推开门，一股熟悉的泡面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烟味扑面而来。
宿舍里没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
谢毅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游戏的厮杀画面。
他却只是呆呆地坐着，连人物被杀了都没反应。
张枫顺手打开了灯。
光线骤然亮起，谢毅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眼下的乌青格外明显。
张枫换了鞋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菜得安详”的战绩，忍不住挑眉。
“你这……被盗号了？”
谢毅可是他们医院的野王，什么时候这么拉胯过。
谢毅没说话，首接退出了游戏，往椅子上一靠，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颓丧气息。
张枫拉了张椅子坐到他旁边。
“到底怎么了？”
“失恋了？”
“被人揍了？”
“还是……你投资的矿场被查封了？”
谢毅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转过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张枫。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那你倒是说啊。”张枫摊手，“你这副鬼样子，我还以为你被哪家姑娘给榨干了呢。”
谢毅沉默了。
他又点上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却被呛得连连咳嗽。
张枫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大概有了数，但见他不想说，也就没再追问。
有些事，兄弟能做的，就是陪着。
张枫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医院。
他先拐去了呼吸内科的病房。
张玉玉的母亲正守在床边，看到他进来，立刻站了起来，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张医生，您来了！”
张枫点点头，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张玉玉身上。
用了两天特效药，她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至少人是清醒的。
但那张小脸，己经瘦得脱了相，胳膊细得跟麻杆似的，整个人陷在宽大的病号服里，几乎快要看不见。
皮包骨头。
张枫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词。
他调出最新的CT片子，仔细看着。
少女的肺部，那些原本被真菌肆虐的地方，病灶正在慢慢吸收。
但他依然能从影像上看出，那肺部组织几乎快要被细菌钻空了。
再晚两天，毫不夸张地说，肺部穿孔都有可能。
还好，还好赌对了。
“恢复得不错。”张枫收起片子，对她母亲说。
“但身体亏空得太厉害，后续的营养一定要跟上。”
“我们懂，我们懂！谢谢您张医生，您就是我们家玉玉的救命恩人！”张玉玉母亲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从呼吸内科出来，张枫看了一眼时间，踩着点冲进了急诊科。
“哟，张大医生，今天差点迟到啊。”
刚进门，就撞上了科室主任李想。
李想端着个保温杯，优哉游哉地看着他。
“嘿嘿，李主任早。”张枫挠挠头，赶紧换上白大褂。
“行了，赶紧的，120送来一个脑溢血，你去处理。”
“好嘞！”
张枫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患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被送来的时候意识还算清楚。
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就是颈椎病犯了，脖子疼头晕。
张枫不敢大意，立刻安排了头部CT。
结果出来，果然是脑溢血。
家属当场就吓懵了。
“医生，严重吗？要不要开刀？”
“别急。”张枫指着片子上的那个小血点，语气沉稳。
“出血量不大，7.5ml，暂时不需要手术，先送去神经内科住院观察。”
神经内科的医生很快过来会诊，对着家属又是一通解释，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
“咱们医院最近搞满意度调查，到时候出院，麻烦给个五星好评啊。”
家属：“……”
张枫：“……”
这KPI都卷到临床一线了，也是没谁了。
忙碌了一上午，下午总算能稍微喘口气。
张枫还有个任务，带实习生。
他走进示教室的时候，几个实习生都己经到了，正围着桌子上的猪大肠练得热火朝天。
那专注劲儿，让张枫很是满意。
现在的年轻人，态度都还不错。
他背着手，慢悠悠地踱过去，像个监工的老大爷。
“这个结打得太松了，上台子这么打，要被主刀骂死的。”
“你这个，进针角度不对，你看，肠壁都让你给撕裂了。”
他挨个点评过去，时不时上手亲自示范一下。
实习生们都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眼里冒着小星星。
享受了片刻实习生们崇拜的目光，张枫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行了行了，都别跟猪大肠眉来眼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光练没意思，咱们来点刺激的。”
“搞个小比赛。”
“两人一组，自由组合。我看看谁缝得又快又好。”
实习生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摩拳擦掌。
有竞争，才有动力嘛。
张枫很满意地看着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
“当然，有比赛就有奖励。获胜的那一组，我私人奖励……”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奖励一份，我亲手烹制的红烧肥肠！”
此话一出，整个示教室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落在了桌上那些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猪大肠上。
几个女生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绿了，甚至有人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用我们刚缝完的猪大肠做菜？
魔鬼吗？！
看着这群小菜鸟的反应，张枫哈哈大笑起来。
“开个玩笑，看把你们吓的。”
他摆摆手，收起笑容，正色道：“这样吧，今天在场的。”
“只要有三分之二的人，缝合能达到我的标准，我就请大家出去搓一顿。”
“哇！真的吗张医生！”
“张老师万岁！”
“兄弟们，为了这顿饭，拼了！”
这下，实习生们的积极性彻底被点燃了。
这可比虚无缥缈的口头表扬实在多了！
很快，他们就自发地分好了组，示教室里只剩下器械碰撞和埋头苦干的专注。
实习生里成绩最好的向天宇，和他搭档的动作最快。
不到十分钟，他就举起了手。
“张医生，我们完成了。”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自信的得意。
张枫踱步过去，拿起那段缝合好的猪大肠，拿到眼前仔细端详。
“嗯，速度是不错，十分钟。”
他先是点点头，表示肯定。
向天宇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但下一秒，张枫的话锋就转了。
“但是，你看看你这个针脚。”
张枫的手指划过缝合线，“这里，间距太大了。还有这里，线结的张力不均匀。”
他把猪大肠递还给向天宇，语气严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