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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地底鼎鸣·百业熔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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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青蚨问剑录
作者:
栀夏暖
本章字数:
4432
更新时间:
2025-05-10

陈砚冰的剑穗在太阿剑宫遗址的青苔地上扫出三道弧线,《太阿问道图》残页突然发出蜂鸣,绢帛上的匠人虚影齐刷刷指向膳房遗址的老井。井台石砖在七十二道剑意共鸣下缓缓翻转,露出刻满犁纹、锤印、梭痕的螺旋阶梯——那是三百六十行匠人合力留下的护鼎纹路,每级台阶都在触碰时响起不同的劳作声响:铁匠铺的叮当作响、织布机的咔嗒声、田埂上的鞭哨。

“跟着台阶上的纹路走,别踏错节奏。”她回头叮嘱身后的匠人队伍:老周扛着烧红的铁锤,阿巧抱着修补好的犁耙,小蝶的银梭在腰间晃出细碎银光,还有青蚨镇听涛居的新跑堂——那个总在袖口藏着竹叶铜钱的少年,此刻正盯着台阶上的庖厨纹路出神。

下行百丈,石壁渐次浮现太阿弟子的浮雕:有人握勺练剑,有人以梭为刃,最中央的老者捧着青铜鼎,鼎身刻满与陈砚冰剑穗相同的百业纹路。当她的指尖触碰到老者掌心的鼎纹时,整面墙突然透亮,露出后方 cavern 中悬浮的众生鼎——九尺高的青铜鼎正缓缓旋转,鼎身三百六十个凹孔里嵌着不同的工具:菜刀、铁锤、织梭、犁头……每个工具上都贴着泛黄的符纸,写着太阿弟子的名字。

“那是……阿蛮师兄的菜勺!”少年突然指着鼎身第三排的缺口,那里嵌着半柄断勺,勺柄内侧的“阿蛮铸”三字还沾着灶心土。陈砚冰心口剧震——这正是剑冢中那柄青锋剑的配套炊具,此刻断勺下方的鼎孔里,正飘着几缕熟悉的生魂微光。

“小心!”老周的铁锤突然砸向右侧石壁,火星溅处,原本平整的岩面竟浮现出蠕动的肉瘤纹路——那是魔宗“百业血熔炉”的标志。随着轰鸣声, cavern 顶部落下七十二具青铜熔炉,每具熔炉都刻着扭曲的匠人图腾,炉中沸腾的不是铁水,而是混杂着工具残片的黑血。

“他们早就等着我们解开封印!”陈砚冰看清熔炉上的符篆,正是当年太阿血祭阵的逆版。众生鼎突然发出哀鸣,鼎身凹孔中的符纸纷纷燃烧,露出里面被囚禁的魂魄——正是剑冢凡兵的铸造者,七十二名太阿弟子的完整生魂。阿蛮的生魂隔着鼎炉向她伸手,掌心还握着半块焦锅巴:“三师姐,当年掌门用我们的本命工具封鼎,就是为了不让魔宗抢走众生鼎的‘百业核芯’……”

话未说完,最近的熔炉突然炸裂,黑血化作巨手抓向众生鼎。陈砚冰本能地挥出“锻铁·火星裂空”,老周的剑意虚影同时挥锤,火星却在触碰到黑血时发出滋啦声——血熔炉在吞噬百业剑意!

“用各自的本命工具!”她突然想起剑典中“器物承魂,魂归本业”的要诀,冲小蝶喊道:“织娘的经纬线能缠住血咒!”小蝶银梭抛出,织就的不再是剑意光网,而是真正的七彩丝线,每根丝线上都绣着太阿弟子们曾织过的护宅纹。阿巧将犁耙插入地面,青禾剑意顺着血熔炉的缝隙生长,竟在黑血中开出金色稻花,稻芒如剑,刺破了熔炉的肉瘤表皮。

最危险的是中央的主熔炉。当它化作庖厨鼎炉形态时,炉中浮现出陈砚冰的倒影,灶君火灵在胸口明灭不定。魔宗宗主的笑声从炉底传来:“掌勺人果然来了!当年老掌门用七十二弟子的魂魄封鼎,以为能护住众生鼎的‘人间核芯’,却不知本座早就在熔炉里种下了他的血祭残咒——”

鼎身符纸剧烈燃烧,七十二名弟子的生魂被强行拽向熔炉。陈砚冰看见阿蛮的生魂在火光中向她微笑,指尖弹出半枚竹叶铜钱:“三师姐,众生鼎的真正钥匙,是掌勺人的火灵与百业魂魄的共鸣……”铜钱融入她的剑穗,太阿剑突然化作众生鼎的微缩形态,鼎身凹孔与她收集的七十二道剑意纹路完全吻合。

“原来掌门当年不是血祭,是用生魂守鼎!”她终于明白剑冢凡兵为何带着人间烟火气——那些兵器本就是众生鼎的“钥匙碎片”,而她的灶君火灵,正是点燃鼎炉的引火柴。当最后一张符纸燃尽时,陈砚冰毅然将太阿剑刺入鼎心,火灵与七十二道生魂同时绽放:“百业归位,熔炉自熄!”

众生鼎发出震耳欲聋的剑鸣,鼎身凹孔中的工具纷纷飞出,化作七十二道剑意流光,插入对应的血熔炉。老周的铁锤虚影砸向主熔炉,炉中倒映的陈砚冰倒影突然裂成两半——一半是掌勺人的灶火,另一半是太阿弟子的剑魄。当流光全部归位时, cavern 顶部的肉瘤纹路竟被炼化成三百六十道纯净的匠人图腾。

“快看!”小蝶指着鼎心,那里浮现出太阿掌门临终前的残像:“吾以弟子生魂为锁,以掌勺火灵为钥,愿众生鼎永镇人间百业之魂……若遇魔宗血祭,便让三百六十行的真火,焚尽这偷来的鼎炉!”残像消散时,七十二名弟子的生魂飘向匠人队伍,每人都在对应行当的匠人体内种下一道微光——老周的铁锤多了灶心土的温热,阿巧的犁耙缠上了稻穗剑穗。

地底深处传来魔宗宗主的怒吼,血熔炉的崩塌引发了剑宫旧址的地动。陈砚冰抱着众生鼎残片(此刻己化作她剑穗的核心),看着少年接住阿蛮生魂的最后碎片:“原来我们才是钥匙,而你们……是开锁的手。”

当众人回到地面时,剑宫遗址的膳房突然焕发光彩,石壁上的锻造图竟补全了最后一页:掌勺人持众生鼎站在中央,三百六十行匠人围绕西周,每道剑意都在鼎炉中凝成不灭的光焰。陈砚冰知道,真正的太阿剑典,从来不是藏在藏经阁的古籍,而是千万匠人掌心的温度,是他们挥锤时的号子、耕田时的歌谣、织布时的机杼声——这些人间烟火,才是众生鼎永不熄灭的燃料。

而在魔宗的老巢,宗主盯着手中崩裂的血祭玉简,上面新浮现的字迹让他浑身发冷:“当掌勺人合百业为一剑,众生鼎将燃尽所有偷来的技艺——包括当年本座从太阿剑宫盗走的血祭术。”他抬头看向墙上悬挂的太阿弟子画像,画像上的人正握着与陈砚冰剑穗相同的百业剑穗,嘴角勾起的弧度,竟与那个总留竹叶铜钱的少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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