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等一下，你在干什么？”
张海川看清张海景比划的动作，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拉下他的手。
激动的张海景想用新鲜出炉的手语给每个小张打个招呼，虽然他们看不懂，但是很有意义啊。
张海景兴冲冲地从张海元开始，被张海川打断也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笑意，
“打招呼啊，这叫现学现用，多练习几遍更熟练嘛。”
张海川哽了一下，看着一脸天真，准备继续打招呼的张海景，觉得玩笑开大了……
这些日子，每次想到这个事，张海景都要对张海川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说好了学的是【你好】【我很高兴认识你】，结果这个家伙说自己记错了。
就这，还敢教别人，简首误人子弟。
张海景现在就指望着从哑婆这里学会手语，再跟他的小床友解释清楚。
实在太难为情了，他居然叫一个小孩哥，都是张海川的错，想到这儿，张海景又朝着远处训练的张海川翻了个白眼。
忽然打了个喷嚏，张海川寻思着明天要不要加件衣服。
刚下训，按照老规矩，张海景朝小床友眨眨眼，示意他有事先走了。
等到对方点头，张海景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
剩下的小张们面面相觑，没人知道他是干嘛去了，倒是张海川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张启灵。
“婆婆，婆婆，我来了！”
还没看见人，就听见张海景大声喊着。
哑婆听到声音眼里多了丝笑意，板着脸回过头，只见糯米团子似的张海景向厨房里间跑来。
张海景现在看到哑婆板着脸也不害怕，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早就看出来哑婆的恶趣味了，她老是这样捉弄他。
为了满足哑婆的恶趣味，他故作惶恐紧张道歉，
“婆婆，对不起，我迟到了，下次不会了，您别生气。”
看到眼前小豆丁拙劣的演技，哑婆表示没眼看，果然，小孩太聪明了也不好玩。
哑婆敲了敲张海景的头，表示差不多得了，转身接着忙。
张海景知道今日戏份结束了，紧跟着哑婆，扬起的笑脸梨涡浅浅，甜甜问道，
“婆婆，今天我干什么呀？”
这是他和哑婆默认的交易，他帮哑婆干些杂活，哑婆心情好了就教他几句哑语。
不过看着外间来往的厨房帮工，张海景也不明白哑婆为什么要他的帮忙，难道是需要人演对手戏？
哑婆指了指灶台，示意他去烧火。
张海景一看，又是烧火，眉头一皱就开始哀嚎，
“婆婆，今天能不能不烧火啊？我己经烧了好多天火了，您给我派个别的活儿吧，求求您了，婆婆~”
哑婆一脸趣味的挑挑眉，看着面前小人儿撒娇，打算给他个机会，就当是检测学习成果了。
哑婆指着盆子里的面糊，比划了几下，张海景看懂了，这是让他加一些调料然后搅拌的意思。
他立刻立正抬头挺胸，大声道，
“保证完成任务！”
哑婆看着面前的豆丁，有些无语，走之前又叮嘱似的比划了一句【多放油】。
张海景坚定地点点头，表示懂了，于是在哑婆走后，加了大量盐……
当天夜里，本该夜深人静，众人都睡着的时候，孤儿院里却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
“哥，你渴吗？”
“还好。”
“我要去喝水，你去吗？”
“……”
“那我自己去吧。”
“……一起。”
就这样，大半夜里，小张们陆陆续续地起床喝水。
屋子里空荡荡的，一部分小张在喝水，另外一部分在厕所。
张海景做贼心虚地露出眼睛偷瞄着，确认屋子里只剩他和床友，才缓缓探出脑袋。
今天孤儿院的晚饭是他亲手调的齁咸大饼，手语不精，盐加多了，而他中午吃多了，加之大饼微糊他挑食没吃，逃过一劫。
张家有规矩不许浪费粮食，所以……毫不知情的小张们算是被他坑了。
侧脸看去，小床友正闭着眼，但他知道他没睡着。
月光下，小床友的嘴唇也不如往日润泽，都有些干燥起皮了。
这小孩真能忍，张海景缩缩脖子想了想，还是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了。
感觉到身旁的人下了床，张启灵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看着踮脚往外走、偷感十足的张海景，看了一会又轻轻阖上双眼。
没一会儿，蹑手蹑脚的人又回来了。
正当张启灵以为他要爬上床时，那人却戳了戳他的脸。
张启灵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倒着放大的笑脸，嘴角梨涡浅浅，让他瞬间就知道是谁。
刚坐起身，张海景把装满水的碗往小床友面前送了送，示意他喝水。
张启灵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孩，浓密的睫毛掩住了眼睛里的情绪，抿了抿唇，接过碗，轻声说道，
“谢谢。”
张海景下意识回道，“不客气。”
嗯~嗯？
刚才是？
哑巴说话啦？！？！！！
张海景觉得晕晕的，他是不是水喝多了，水中毒了？
但是他寻思他也妹喝啊。
所以……
哑巴真开口了！！！
张海景悄悄咽了口口水，紧张地舔舔唇，
“那个，，你，你会说话啊？”
看着对方微点了下头，张海景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语无伦次，
“你，，你，你不是聋哑人，那我，那你之前怎么，听不见我说话？”
“听得见。”
“哦，听得见，听得见？听得见你不理我？”
面前的张海景气鼓鼓的，双腮上的婴儿肥鼓得像个河豚。
张启灵下意识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说“你太吵了”，他想了想，低垂着眼睛保持沉默，似是有些无措。
张海景快要气炸了，本想跟他好好说道说道，抬头就看见对方低头无措的样子，瞬间偃旗息鼓。
唉，算了算了。
孤零零的一小孩，没爹没妈的，也挺不容易。
他一个小孩子，不善言辞也不是他的错。
他又没有骗人，也没说过他自己是哑巴。
这是自己脑补的，怎么能怪他呢？
……
想通了一切后，张海景有些惭愧地看着小床友，越说越愧疚，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啊，我只是有些震惊，对，是震惊，是我不好，误会你是聋哑人，不好意思啊。”
张启灵抬眼看了下张海景，摇摇头表示没事。
看着眼前乖巧的小孩，张海景想起小时候邻居家的小三花，乖得不像话，撒起娇让人心都能化。
想到这儿，张海景夹着嗓子像哄小孩似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能告诉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