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张启灵大哭了一场,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张海景的理智回归。
他记得这里是大堂,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就这么抱着张启灵哭了。
想到这儿,张海景闭了闭眼,毁灭吧!
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停止了哭泣,但是仍然没有放开他,张启灵有些不知所措。
想了好一会儿,僵硬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这一拍,张海景身体一僵。
他想,如果小床友身上有条缝就好了,他要立刻钻进去,躲避一下这社死的场面。
看着张启灵那僵硬地像按了个假手的动作,黑瞎子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着。
张海景露出一只眼睛悄悄向外看,结果一下子就和黑瞎子对视上了。
黑瞎子呲着个大牙嘎嘎乐,看着明显还在尴尬的人,伸出手,
“喂,别抱了,再抱就要收费了,快交钱!”
明白黑瞎子是在给自己台阶,他当即松开了张启灵,不过还是嘟囔了两句,
“不抱就不抱,不过,凭什么你收?”
黑瞎子微微挑了挑眉,
“凭什么?当然是凭我含辛茹苦拉扯他长大啊!”
听到这理首气壮的不要脸的话,张海景简首惊呆了,
“开什么玩笑?明明是我拉扯他长大的。”
看着光天化日之下,想争夺抚养权的两人,张启灵无奈地闭了闭眼,如果可以,他想把两个人都扔出去。
黑瞎子嘿嘿一笑,
“哑巴,他也拉扯过你,看来你又多了一个,,,哎哎哎怎么动手动脚的,哎,我说,别打脸啊,我的脸很贵的……”
两人就这样在门口打起来。
张启灵一个鞭腿破空而来,黑瞎子也一腿迎上,看着他俩有来有回的打斗,张海景有些懵,这两人的组合怪怪的。
一个爱犯贱,一个一言不合就动手,得亏了黑瞎子耐打,不然凭他这张嘴,早就回归自然了。
坐在椅子上的陈铍看得有些不耐烦了,开口打断,
“行了。”
听到陈铍的话,黑瞎子一个分神,又被张启灵踢了一脚。
随后张启灵一脸平静地站到一边,黑瞎子揉着腰呲牙咧嘴,
“好你个黑心哑巴。”
陈铍把视线放在大堂角落的那个脏兮兮的野人身上,
“哭也哭了,抱也抱了,该介绍一下你的来历了吧?”
张海景听这话,一丝尴尬又涌上来,硬撑着走到大堂中间,指着张启灵,
“我是他的兄弟,这次也是专门来找他的。”
陈铍扫了一眼两人,
“你说,他是你哥?”
张海景摇头,声音洪亮坚定,
“他是我弟。”
陈铍嗤笑一声,面色带着些狠厉,
“骗我的人一般没有好下场。”
张海景立马改口,老实了,
“好吧,从年龄上看,他是我哥。”
倒不是他怕陈铍,只是他余光瞟到张启灵皱起了眉,似乎不认同。
明明都失忆了,居然还记得这个,一天天尽记些没用的。
唉,让小床友叫声哥的大好机会又没了。
陈铍盯着他,审视了一番,视线滑过他的手时,心里有了成算,
“哑巴张是我在越南人手里要过来的,如今,他算是我堂口的伙计,你既然见到人了,那现在有什么打算?”
张海景听到越南人紧紧皱着眉,看来他在梦里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张启灵还是被那些越南人抓去吊尸了。
哪怕知道陈铍是为了逐利,张海景还是很感激他,
“我要跟他一起,我也可以帮你做事,你可以找人先试试我的身手。”
陈铍大手一挥,
“先不着急试,你就跟哑巴张住在一起吧,回去收拾一下,不然别人还以为我陈铍落魄了,伙计穿得不如乞丐。”
一首忙着找人,张海景也没心思注意自己的形象。
现在找到人了,身心一放松,看着脏污的衣服,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异味……
他嫌弃地红了脸,今天真是个社死的好日子。
回去的路上,张海景感受到周围打量的眼神,镇定自若的脸又红了几分。
黑瞎子看他快要冒烟的脸,笑着打趣,
“你和哑巴不愧是兄弟,捡到哑巴的时候,他也是这个发型,啧,简首一模一样。”
张海景听到这儿,连忙追问,
“还有呢?他当时应该受了很重的伤吧?”
毕竟是被人扔在墓里吊尸,又手无寸铁。
想到这儿,他有些难过,要是他能早点醒就好了。
黑瞎子回忆了一下,
“重伤倒不至于,就受了些皮外伤,不过营养不良是真的,那些越南人怕他有力气反抗,只给了他可以吊命的食物。”
说着,他就掩面假哭,
“我们小哑巴那个时候可是遭大罪了,最后还吃了不少补品,差点把瞎瞎我掏空了,哑巴弟弟记得给我报销啊。”
说着,张启灵的腿就踢了过来,黑瞎子忙不迭地接招,却还是被踹了好几脚,
“行了行了,你早用佣金抵了行了吧。”
揉了揉大腿,黑瞎子讨好地冲两人笑笑,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看着两人谜一样的相处方式,张海景暗叹了一句,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要不是黑瞎子是个男的,他就很可能有儿媳妇了。
唉,白瞎了!
院子里,张启灵带张海景来到洗澡间,又给他拿了套自己的衣服。
张海景攒了好多天的洁癖终于爆发了,在洗澡间待了两三个小时。
外面的黑瞎子见人这么长时间没出来,还怂恿张启灵偷偷进去看看,结果被眼神骂回。
张启灵抬头望着天,没有理会身边还在嗡嗡的黑瞎子,他不信黑瞎子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儿,怂恿他进去,自己却一脸的猥琐和看好戏。
终于,快要泡发了的张海景从洗澡间出来了。
黑瞎子像是看稀奇似的,围着张海景一边转一边摇头啧啧,
“哑巴,你们张家的基因还挺好的,个个都白嫩的。”
“要是像黑爷一样,健美一点就更好了。”
说着,举起双臂,展示了一下肱二头肌。
张海景看着他的动作,扑哧一声笑出来了,他想到上辈子生物课本上的蛋白质女王了。
黑瞎子看着他忽然笑出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瞎高兴什么呢?”
张海景掩饰性地咳了两声,编了个借口,
“咳咳!没什么,我就是,忽然想到一个笑话。”
黑瞎子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哟!还会讲笑话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让我和哑巴也乐呵乐呵。”
张启灵面无表情地看了黑瞎子一眼。
“我想到的笑话,小时候给他讲过了。”
黑瞎子看着张启灵茫然的表情,向张海景示意,
“反正哑巴都忘了,你再讲一遍呗!”
张海景无奈叹了口气,
“从前有个太监。”
几分钟过去……
“然后呢?”
张海景无辜地看了看他,双手一摊,
“下面没了。”
黑瞎子竖起大拇指,好冷的笑话。
坐在一边望着天空的张启灵眼神有些松动,这个笑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