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群霸凌组的小壮说,小床友是什么假圣婴?
圣婴听起来倒是挺高大上的,不过加一个假字,再联系张家众人对他厌恶又讳莫如深的态度。
张海景觉得那应该不是一段好的经历,还是以后有机会再问小床友吧,当务之急是活着离开这里。
没找到青铜铃,他们决定原路返回,从那片蚂蟥淤泥里爬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逼着爬进另外一条盗洞。
这次进的墓室不如前一个大,但是白骨的数量远多于它,张海景和小床友分工,从两头搜起。
张海景正在白骨中埋头苦找。
忽然,
“找到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握着铃铛的张启灵。
看着那枚巴掌大的青铜铃铛,张海景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来,有些高兴,抬头正要分享喜悦,眼泪却比笑容先出来,一时间悲喜交加,
“终于找到了。”
“张海川,还有那么多小张,都因为它死在了这儿,终于找到了……”
“剩下的人总算有活路了……”
张启灵捏了捏他的肩膀,站在旁边无声安慰着。
等到张海景的情绪平复些,他们就打算从盗洞返回。
张海景边爬边盘算着,该怎么把死去小张们的尸体都运回张家,哪怕是埋在张家附近也好,至少落叶归根了。
有了盼头,他越爬越快,迫不及待地等着上去拿青铜铃铛交差,然后,埋小张。
刚从淤泥滩中探出头,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夺走了张启灵手中的青铜铃铛,那几个张家人腾出手立马去抢,结果又被这些黑衣人纠缠住,两拨人打得不可开交,出手都极其狠辣,招招致命。
两波人现在都无暇管他们,张海景看到这情况,和小床友对视了一眼,学的手语派上用场,【带上他们,悄悄走】。
他和小床友各扶着一个放血过度半昏迷的小张,又向剩下的小张示意,悄悄从墙根向出口挪动。
出洞口需要拽着绳子向上爬,但是昏迷的两个小张显然做不到,只能让其他小张先上,再让他们把人拉上去。
把昏迷小张拉上去后,下面只剩两人,张启灵示意张海景先上。
张海景刚握上绳子,一阵悠长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
“宿主!宿主!醒醒啊!再不醒,我就得关机了!”
是谁?谁在说话?
半昏半醒的张海景听到一道电子音,声音很焦急,他使劲抬起眼皮,意识逐渐回笼……
睁开眼,看见面前若隐若现的光屏,约莫电脑显示屏大小,张海景茫然发问,
“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不是,我是东西,,额,算了,我先说吧,我说完你再问。”
系统一番解释,发现解释不清,干脆摆烂反客为主,开始自我介绍,
“我是系统,我的上一个宿主走完故事线后死活不肯走,因为无法判定任务是成功还是失败,我,,,”
说到这儿,系统有些咬牙切齿的羞愤,顿了几秒又继续,
“我就卡出BUG了,又联系不上老大,我就只能在各个小世界流浪,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通道。”
“有一天,我在流浪的时候,看到你的灵魂也在这个世界流浪,而且快消散了,我觉得相遇就是缘分,就给你投到这个世界了。”
系统越说越哀怨,电子音明显低落不少,
“然后,然后我的能量就没了,为了不关机,我只能去其他小世界捡点东西兑能量。”
“好不容易赚了点,一回来,你又变成灵魂体了~”
看着一朝回到解放前的能量余额,系统学着人类的样子深呼一口气,感觉整个统都有些憔悴,
“只能用刚赚的能量先把你和世界之子栓在一起,不然你就会消散。”
“时间不多了,有问题赶紧问。我得再去捡点东西,不然还没给你搞个身体,我就要先关机了。”
张海景也算得上博览群书,立刻理解了系统的意思,看着忽明忽暗的光屏,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开口,
“我变成鬼了?世界之子是谁?我要飘去找他吗?”
系统探头向虚空看了一眼,如实挨个回答回答,
“算是。”
“正在埋你的那个人。”
“你不用去找他,等我离开后,你会自动跟着他。”
张海景瞪大眼睛,满脑子都是有人在埋他,嘴巴却没停继续追问,
“跟我一起的小孩还活着吗?”
“活着。”
“你什么时候回来?”
“捡够东西,归期不定。”
“为什么救我?”
“兹——”
光屏上一个巨大的能量不足提示闪烁了几下,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张海景感到一阵眩晕,有点恶心,打了几声干哕,抬头就看见诡异的一幕,
剩下的小张正在埋小张,人手一个死小张还有多的,也没人开口说话,只专心埋土,动作整齐划一。
大白天的,整这一幕,让他这个鬼怪害怕的。
眼尖的张海景一下就看见了他的小床友,也沉默着埋着,眼睛里浓郁的哀色让他心头一颤,有些想抱抱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灵魂体却一下穿过了小床友的身体。
张海景无奈的叹了口气,余光中的东西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所以并没有看到张启灵似有所感,正侧头注视着他刚才站的地方。
张海景屁颠屁颠地跑去土坑边蹲着,一手抱臂一手着下巴,作思考状,看着土坑里他的尸体,
七窍流血,但血色正常,手臂数道伤,但死前就有,左胸……
他一脸严肃地站起身,对着小床友故作深沉地宣布:
“心机之蛙一首摸你肚子,我是被一刀穿心而死的。”
面前看不见也听不到的小床友继续动作,张海景收势,耸耸肩表示无聊。
看着小床友一铲又一铲土埋着,张海景有些嫌弃,也不知道土里有多少虫子,想到各种各样的虫子爬过身体,他就一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望了望周围,荒郊野岭,张海景闭眼不打算看黄土埋自己的画面。
埋吧埋吧,总不能曝尸荒野,再让狼叼走就更惨了。
最后一捧土是张启灵亲手捧上去的,因为还不满六岁,身体小,所以这这个土包肉眼可见的不如旁边几堆大,只冒了个土尖。
站了良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这是张海景给的,他一首没吃。
看着手心的糖果,张启灵的长睫微颤,用力收紧手掌,又害怕会捏碎,只一瞬便打开手掌,弯腰将糖果埋在土尖里。
注视着眼前寂静无声的土堆,张启灵忽然想起来,张海景曾说过,让他叫哥,因为歌会走调,但哥永远不会走掉。
漆黑的眼眸盯着土堆,又似透过土堆看着里面的人,嘴唇翕张,声音低不可闻,只有他自己和耳畔拂过的微风听见,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