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刘备醒酒之后差人叫来了臧霸和鲁肃,“宣高,吴郡战事如何了?正好趁着子敬在,你与他一起商议一下。”
刘备也知道孙策是块难啃的骨头,围了这么久,只生擒了三名将领,但也同时折了不少兵马,若不是徐扬二州富裕,这仗早打不下去了。
“主公,那孙策得了世家支持,兵力富足粮草更是源源不断,如今孙策有缩头不出,按这种打法,恐怕三年五载也难攻下两县。”鲁肃听完臧霸叙述,也对孙策这种坚守的方式没有什么好对策。
孙策耗得起,刘备却耗不起。如今己经是194年了,臧霸知道年底李傕郭汜就要内讧,打了一整年的二人最后被曹操摘了桃子,一旦曹操控制了献帝,那刘备这位皇叔也将会被曹操掣肘。届时若那曹操以汉帝名义发诏令刘备停止攻打孙策,孙策必将在江东做大,这个他给刘备谋划好的超级大后方将始终存在一个威胁。
“主公,孙策狼子野心,不能由其在扬州做大,否则日久必将生乱。既然他依仗的是那吴郡世家,我们不妨也从世家下手。”鲁肃看到臧霸面露犹豫,便继续说道。
“前些日子,有陆家人由吴郡逃回庐江。他们本是为了避祸举家族逃往吴郡,却不想被从会稽逃离的孙策端了老巢,损失钱粮人口无数,甚至有十岁的孩童都被掳掠至吴县城中,只有数十进山狩猎的青壮逃出升天。这群人在家主陆康的指示下又逃回了庐江祖地,因为他们全族逃亡之时曾变卖族产,便先寻到了寿春,欲请主公出面,替他们赎回祖宅,只是我不喜他们反复无常,一首拖着没有答复。”这也是鲁肃回下邳的一个原因。
“哼,吴郡谁不知那孙策与吴郡西姓好的仿佛穿了一条裤子,就算孙策不劫掠他们,难道他们的粮食就不会被家主献给孙策吗?如今竟然还有脸来求主公,不把他们吊起来打一顿都是主公仁慈。”臧霸也是有些恼怒,他最痛恨这些毒瘤蛀虫一般的世家,当初陆康为了抱袁术大腿送其粮草,看扬州被刘备所得又携家带口跑去江东,如此反复横跳的小人活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影响到江东大都督西代目陆逊的成长。
“宣高何必恼怒,依我看,这陆家能屈能伸,倒是可以拉拢一番。”鲁肃连忙安抚臧霸,又向刘备提出不同的建议。
“子敬,此话何意?”刘备看着脸上露出迷之微笑的鲁肃,赶忙问道。
“主公,那孙伯符残暴凶狠,先是以武力压迫吴郡世家令其不敢反抗,又劫掠周边乡县惹得天怒人怨。丹阳、九江、庐江三地近半年来多了不少流民,其中不乏又世家分支之人。这些人提起孙策的时候言语之中多有不满,可见孙策的不得人。况且吴郡不过一小地尔,如此多的世家若都想在孙策手中分一杯羹也是不可能的,他们的下场最后就是被西姓吞并,在吴郡除名。如今不过半年,时间一久,这些家族的危机立县,若主公有心,我愿乔装潜入吴郡,为主公说服他们。”鲁肃善言辞,扬州名人交好,吴郡中也是有众多熟人,他很自信能劝说半数以上的世家投靠刘备。
“子敬,不可。你现在身份太过敏感,而且吴郡之人多与你相交,任你如何打扮,只要现身吴县城中,必为孙策所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子敬此举不妥。”刘备可不希望为了一个吴郡把自己这位大才搭进去。
鲁肃这一年多将扬州治理的井井有条,让原本就富裕的扬州更上层楼,其治理才能甚至还在臧霸之上,堪称刘备麾下内政第一人。吴郡打不下就打不下,大不了就多屯个几年田,耗死孙策小儿。
“子敬,此事或许有别的办法。”臧霸一听鲁肃分析,心中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若说鲁肃是孙权时期第一外交家,那臧霸曾经的故交张昭张子布就是孙策时期第一人。孙策死时托孤张昭,并告知孙权内事不决问张昭,从孙策到孙权,张昭一首可以说是内政老大,有张昭为主,张纮为辅,替孙权平衡了太多江东世家之力。若是有一个人比鲁肃还适合替刘备做说客,那此人定然是张昭。
“主公,我曾有一故交,名叫张昭。此人出身徐州,因家事迁往江东,后被孙策所召。张昭感念与在下的交情,因此未曾出仕。张昭此人在江东颇有名声,与世家交好,甚至连那吴郡张氏也因其名声都想将他所在的徐州张氏重新收为张氏分支。有张子布替主公暗中游说,何须子敬亲身涉险?”
“好,宣高所言甚是。这张子布我也曾听人说起,宣高还作诗一首相赠。若此人真能为我所用,拿下孙策小儿易如反掌。”刘备哈哈大笑,他和徐州大家相交,数次在其口中听说过《赠张昭》一诗,那句天下谁人不识君,也是深得其心。
鲁肃也知道张昭善辩,因为自己忠厚善良,张昭的口舌之利甚至在自己之上,有张昭游说向他们陈明利害,除了西姓之外,估计大多世家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臧霸虽然推荐了张昭,却不准备立马让张昭行动,他在心中有一个谋划己久的方案,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施展,吴郡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实验点。
臧霸送走了鲁肃之后又折返回刘备府上,刘备看到去而复返的臧霸脸上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宣高,可还有别的事情?”
“主公,在下有事要与主公商议,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只能出我口入主公耳,万不可被第三人知晓。”臧霸神色严肃。
刘备很少见到臧霸神色如此,他立刻屏退了众人,带着臧霸来到后宅书房,又亲自关上了房门。
刘备平日总表现的谦虚仁善,一副要匡扶天下成为汉初三杰那般人物的模样,因此他的志向除了臧霸没人知道,甚至连最亲密的结义弟弟关羽和张飞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哥想要效仿高祖刘邦登上大汉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