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二,尚食局的后廊飘着细雪。陈延之盯着系统光屏上闪烁的
「前朝余党标记」
视网膜上的暗纹与周库吏身上搜出的玉佩完全吻合——那是武德年间废太子李建成的旧物,龙纹缺角处嵌着半粒西域红宝石。禄儿抱着新抄的食材清单,袖口沾着从聚贤楼搜出的毒参碎屑。
"陈师傅,周库吏的鞋底,竟沾着尚食局冰室的天山冰渣..."
卯时初刻,陈延之借「食材溯源2.0」再次扫描西域库。
当指尖触到装肉豆蔻粉的锡罐底部,系统光屏突然炸开红光,一行用胡麻油写的密信在罐底显形。
「冬至宴后起事,借庖丁之手除之。」
字迹边缘的梅花印泥,正是李承乾谋士常用的西域贡品。
"师傅,这字..."
小娥举着放大镜般的琉璃片凑近。
"像是用波斯火漆写的,遇热才显形!"
陈延之点头,想起昨夜程处默带来的消息。
"太子党买通尚食局三成库管,连刘典膳的钥匙...都是假的。"
他忽然瞥见罐底的龙纹暗记——与前朝余党玉佩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巳时三刻,程处默带着一身酒气撞进尚食局,横刀上还沾着聚贤楼的血迹。
"奶奶的!老子审了王富贵,这老东西供出粮商协会的头儿,竟戴着李建成的旧玉!"
他掏出半块烧焦的木牌。
"西市暗桩说,他们打算在冬至宴的胡麻饼里掺巴豆,嫁祸你勾连逆党!"
陈延之摸着木牌上的双鹤纹残迹,系统的「膳食共鸣」突然触发——他竟能「看见」木牌在火中燃烧前的模样。
正面刻着尚食局徽记,背面是李建成的年号。
"处默兄"
他指向木牌边缘的粮商印记。
"前朝余党藏在粮商协会,太子党提供宫廷通路,他们想借膳食之乱,动摇贞观根基。"
申时面见长孙皇后,陈延之捧着毒参碎片跪下。
"娘娘,这钩吻草的包装纸,用的是武德年间的桑皮纸。"
他展开系统解析的纤维图谱"
造纸匠人,正是当年给隐太子制笺的老手"
皇后案头的《女则》无风自动,露出夹层的前朝舆图。
"陈师傅可知,本宫为何力排众议支持膳食改革?"
"臣斗胆推测"
陈延之盯着舆图上的密点,那与系统显示的前朝余党据点完全重合。
"他们想借尚食局的灶台,毒杀陛下与诸王,重现武德之变。"
皇后的指尖停在太极宫标记上:"明日冬至宴,本宫要你做两道菜——一道给陛下,一道给李承乾。"
亥时潜入系统的「时空食材」区,陈延之终于看清模糊的前朝余党标记——那是李建成旧部的「五龙令」,与周库吏的玉佩、木牌暗记完全一致。系统提示音首次出现杂音。
「警告!检测到时空能量共振,武德年间残留的膳食诅咒正在激活。」
他猛然想起淑妃中毒时的褐色污渍,那形状竟与五龙令的断角吻合。
"原来他们用的是前朝巫蛊之术"
陈延之捏紧玉坠,"借膳食滋味为引,行诅咒之事。"
系统突然弹出李建成的膳食记录,某页用朱砂圈着。
「庖丁掌灶之日,便是龙归沧海之时。」
子时正,尚食局后廊的油灯映出五个身影。
陈延之、程处默、孙厨子、小娥、禄儿。
孙厨子的银柄刀换成了防身的短刃,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老子查过,尚食局的老匠人里,有三个每月收聚贤楼的月例。"
他扔出几串钥匙。
"这是他们偷配的冰室、食材库钥匙。"
"小娥,你盯着雕花冷盘房。"
陈延之递给她波斯琉璃镜。
"若有人动天山冰,镜面上会显五龙纹。"
转向禄儿。
"你跟着程将军去西市,找王婶收集聚贤楼的旧账——他们的毒药,都是从她隔壁的药铺进的。"
程处默拍着胸脯。
"奶奶的!老子带金吾卫守朱雀门,看哪个贼子敢往食盒里塞毒!"
卯时初,陈延之在系统的武德年间膳食档案里,发现了关键线索。
李建成的首席庖丁,曾在冬至宴用钩吻草熬汤,毒杀李渊未遂,其菜谱最后一页画着与五龙令相同的断角龙纹。
"原来他们想复制武德九年的冬至宴,"
他盯着菜谱上的血手印。
"借我的手,重现当年的毒汤。"
小娥的惊呼从冷盘房传来。
"陈师傅!有人往冰雕里掺了钩吻草汁!"
陈延之赶到时,琉璃镜上的五龙纹正慢慢消散,冰块内部的黑色纹路,竟组成了太极宫的布局图。
"这是毒杀路线图"
他掏出桑刀。
"冰融毒发,正好在陛下用膳时。"
巳时三刻,当李承乾的谋士踏入尚食局,迎接他的是陈延之亲自端来的「武德旧味汤」。
汤面浮着钩吻草的残叶,却被系统的「膳食共鸣」转化为无害的紫苏叶。
"大人"
陈延之笑着递上汤匙。
"这汤,可是武德年间隐太子最爱喝的。"
谋士的瞳孔骤缩,手在袖中摸索五龙令。
"陈延之,你竟敢..."
话没说完,程处默的横刀己架在他脖子上,小娥举着染毒的冰雕模具冲出。
"就是他!昨夜往冰室灌毒汁!"
陈延之掀开食盒,露出底层的密信与五龙令。
"前朝余党、太子党、粮商协会"
他指着信末的三方印泥。
"你们以为借膳食诅咒就能颠覆贞观?"
忽然指向系统光屏上的武德菜谱,"可惜你们忘了,真正的庖丁,能让毒草开口说话。"
酉时的尚食局难得安静,陈延之望着系统自动生成的阴谋关系图,五龙令的每道断角都对应着一个关键人物。
禄儿抱着王婶整理的旧账冲进来,账册里夹着张泛黄的纸页。
"陈师傅!这是聚贤楼十年前的进货单,第一笔就是钩吻草!"
孙厨子忽然指着账册上的日期。
"武德九年十一月,正是隐太子事发前一月..."
他的声音发颤,"原来他们筹备了十年,就等一个懂膳食的庖丁出现..."
陈延之点头,摸着玉坠上的鹤形烙痕。
"所以选中了我,一个从西市来的、能让宫廷与民间滋味相通的厨子。"
太极宫的更鼓敲过三声,陈延之在膳食单上画下重重的双鹤纹——这次,鹤翼下藏着五龙令的断角。
他知道,当冬至宴的食盒打开,当胡麻饼的香气盖过钩吻草的苦味,这场始于灶台的阴谋,终将在滋味的战场上,迎来最后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