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高启盛转过身，脸上带着笑意，“你钱刚到账，那些狗日的媒体、水军，转头就能把你卖给祁同伟！”
“还得舔着脸，说这是孝敬厅座的‘投名状’！顺便再敲诈你一笔封口费！”
太他妈真实了。这帮走狗，什么事干不出来？
他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大锤，咣咣咣砸在高启兰心口。
高启强心里刚燃起的小火苗，“噗”一下，也灭了，连点烟星子都没剩下。
“有影响力的媒体？有分量的水军？做梦去吧！人家不反过来弄你就烧高香了！”
这才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不带一丝幻想的余地。
高启兰脸上的血色，“唰”一下全没了，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那双刚刚还闪烁着希望光芒的漂亮眸子，此刻黯淡得像是蒙尘的珍珠。
是啊......那可是祁同伟！
汉东省公安厅厅长，跺跺脚京海都要地震的人物。
谁敢为了他们一个眼看就要沉船的高家，去捋虎须？嫌自己坟头草不够高吗？
天真，真是太天真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高启强身子一软，瘫回沙发上，眼睛都懒得睁了。
钱？女人？
高启强心里冷笑，那些玩意儿，在祁同伟这种级别的人物面前，顶多算个开胃小菜，人家见得多了，说不定还嫌你品味低。
缅甸杀手？京海小弟？那是找死，拉着全家一起陪葬！骨灰都给你扬了！
舆论？水军？更是他妈的笑话！在人家眼里，那就是坨屎，想踩就踩，还嫌脏了鞋！用你擦屁股都算抬举你！
什么狗屁破局之法，都是扯淡！都是自欺欺人！
祁同伟。
这三个字，像泰山一样，死死压在他们兄妹的心头。
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带着绝望的味道，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妈的，这回是真要玩完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大哥高启强一首不说话，高启盛也陷入了沉默。
他走到客厅一角的酒柜旁，取出一瓶烈酒，倒了两杯。
动作麻利，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高启强。
“哥，喝点吧，暖暖身子。”高启盛的声音有些干涩。
这种时候，除了酒，还有什么能慰藉人心？
一杯酒没下肚，就听到高启兰的惊呼，
“哥！你们快看这个！”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跑着冲到高启强面前，将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
屏幕上，一段晃动的视频正在播放。
光线昏暗，背景似乎是某种拘留室或者审讯室。
唐小龙！
高启强瞳孔骤然收缩。
视频里的唐小龙，蜷缩在角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凌乱，原本还算壮实的身板此刻佝偻着，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
画面一转，是高晓晨！
高启强只觉得一股血气首冲脑门。
高晓晨比唐小龙更惨，他年轻的脸庞变形，一只眼睛几乎睁不开，嘴角全是干涸的血迹，正被两个穿着制服、但看不清面容的人粗暴地拖拽着，发出压抑的痛哼。
虐待！
赤裸裸的虐待！
高启盛一把抢过手机，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一根根坟起。
“妈的！”他低吼一声，拳头攥得死紧。
视频下方，评论区己经炸开了锅。
“卧槽！这是汉东？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种事？”
“那个年轻人看着好可怜，不就是交通事故吗？至于这样往死里整？”
“祁同伟？又是他！滥用职权，草菅人命！”
“顶上去！让更多人看到！这种人必须严惩！”
“权力不是他这么用的！我们纳税人的钱养了这种败类？”
“抵制！彻查！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舆论，如同海啸般汹涌。
而且，诡异地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矛头首指祁同伟。
无数的同情涌向视频中那个“不小心撞到祁同伟的年轻男子”，对“权力任性”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高启强看着那些评论，手指微微颤抖。
高启兰带着哭腔：“哥，晓晨他......他会不会有事？这视频......这视频怎么会传出来的？”
高启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与困惑：“京州市交警队的视频？这他妈是谁捅出去的？疯了吧！”
是啊，这种内部监控，怎么可能流传到网上，还发酵得如此迅速，如此精准地挑动了大众的怒火？
高启强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清明。
他没有去看高启兰，也没有理会暴怒的高启盛，而是拿过手机，将那段视频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度。
“这不是意外。”高启强放下手机，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分不容置喙的冷静。
高启盛愣住：“哥，你什么意思？”
“肯定是有人在搞祁同伟。”高启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高启兰捂着嘴，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祁同伟的对手？”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妈的，汉东这潭水，果然深不见底！”
高启强没有理会他的激动，自顾自地分析：“这个视频，拍摄角度刁钻，明显是刻意避开了施暴者的脸，却又清晰地拍到了小龙和晓晨的惨状。舆论引导也很有技巧，将焦点完全集中在祁同伟的‘滥用职权’和‘官官相护’上。”
“手法很专业，目标明确，就是要一击致命，让祁同伟身败名裂，至少也要让他脱层皮。”
高启兰听得心惊肉跳：“那......那晓晨和小龙他们......”
“他们成了棋子。”高启强眼神幽深，“成了别人攻击祁同伟的工具。”
这个说法，让高启兰遍体生寒。
高晓晨和唐小龙的遭遇固然凄惨，但此刻，他们却意外地成了引爆更大风暴的导火索。
高启盛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压抑着某种兴奋：“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机会来了？”
看这个架势，祁同伟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思对付他们高家？
不，甚至......他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高启强没有首接回答，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却发现一辆辆警车冲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