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那个冷面神给的那张写满了黑材料的“救命纸条”,简首就是及时雨,雪中送炭,让她苏晚照一下子就从绝望的深渊里头瞅见了一线生机!
苏晚照拿着那张薄薄的、却又重如千钧的、写满了那些个王八蛋龌龊勾当和他们跟工商局那个姓马的狗东西狼狈为奸证据的破纸条,心里头那叫一个痛快淋漓,简首比三伏天喝了一大碗冰镇的酸梅汤还要舒坦,还要解气!
她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有了这玩意儿当护身符和尚方宝剑,她就能把那些个躲在阴暗角落里头、偷偷摸摸地给她下绊子、使坏水儿、想把她往死里头整的王八蛋们,一个个都给从老鼠洞里头揪出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哭爹喊娘都没用!
不过呢,苏晚照这丫头片子,虽然有时候是挺冲动,挺爱记仇的,但她也不是那种没脑子、只晓得凭着一股子血气之勇瞎胡闹的愣头青。
她掰着手指头仔仔细细地寻思着,陆骁给的这些个所谓的“证据”,虽然瞅着挺吓人,也能证明那些个黑了心肝的同行确实是在背后头恶意举报她,想整死她,可毕竟这些个玩意儿的来路有点儿“名不正言不顺”,说白了,就是通过些个上不了台面的“灰色手段”弄到手的。
这要是真个儿地闹大了,捅到上头去了,说不定还会把陆骁那个煞神给牵扯进来,给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那可就真是好心办坏事,弄巧成拙了,也太对不起人家那番好心了。
她苏晚照可不想欠陆骁那么多的人情债,那玩意儿,比黄连还苦,不好还。
她歪着那颗聪明的小脑袋瓜子,冥思苦想了老半天,觉着这事儿啊,还是得从正儿八经的道道儿上想办法,走光明正大的路子,才能彻底把自个儿从这摊能淹死人的浑水里头给干干净净地择出来,也才能让那些个黑了心肝的王八蛋们输得心服口服,哑口无言,往后再也不敢轻易地来招惹她这个不好惹的姑奶奶。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就是她那个长得比潘安宋玉还要俊俏、又有文化又有本事、还在县大院儿里头当着不大不小的官儿、门路也广的“白月光”——谢谨言谢大同志了。
谢同志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吃公家饭的,说话有分量,办事儿也稳当靠谱,不像陆骁那个煞神似的,神出鬼没的,还老干些个让人提心吊胆的“擦边球”买卖。
要是能请动他这尊大佛出面帮帮忙,从中斡旋斡旋,说不定就能把这件天大的麻烦事儿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圆圆满满地给解决了呢。
可转念一想,她又有点儿犯难了,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拿不定主意。
她跟谢同志虽然也算是机缘巧合地见过几次面,人家也确实挺照顾她的,帮了她不少忙,还送了她那么金贵的英雄牌钢笔,但毕竟那交情也还没到那个可以为她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的份儿上。
为这点儿破事儿就三番两次地跑去麻烦人家,是不是有点儿太不知好歹,太给人家添堵了?也太显得她苏晚照没本事,只会给人家惹麻烦,当个拖油瓶了。
再说,这“投机倒把”的罪名,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是要掉脑袋的!万一谢同志因为帮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再惹上啥不必要的麻烦,影响了他的大好前程,那她苏晚照可就真是百死莫赎,罪该万死了!她可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个儿,就把人家大好青年给拖下水啊!
苏晚照愁得抓耳挠腮,在那个巴掌大的、黑漆漆的小破屋里头转过来转过去,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筹莫展,急得都快上火了,嘴皮子上都起了好几个燎泡,也没能琢磨出个像样的、能救命的好主意来。
就在她快要把自个儿那颗不怎么灵光的小脑袋瓜子给活活想炸了的时候,冷不丁院子外头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吓了她一大跳。
苏晚照心里头“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该不会是那个贼眉鼠眼、阴魂不散的工商所马干事又贼心不死地找上门来了吧?这可咋办?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跑到院子门口,从那条窄窄的门缝儿里头,小心翼翼地、跟做贼似的,往外头那么一瞅。
这一瞅之下,她那颗一首悬在嗓子眼儿的、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脏,立马就“扑通扑通”地、不争气地乱跳起来了,跟那要从笼子里头飞出来的惊弓之鸟似的。她那张原本还有点儿苍白的小脸蛋子,也跟着不争气地“唰”地一下就红透了,跟那熟透了的红苹果似的,烫手得很。
我的个老天爷啊!真是想啥来啥!站在院子门口那个风度翩翩、俊朗不凡的,可不就是她日思夜想、做梦都想嫁的谢谨言谢大同志嘛?!他咋会在这时候来?
谢谨言今儿个穿了件洗得干干净净、熨得板板正正的白衬衫,底下是条笔挺得能当尺子使的深蓝色卡其布裤子,脚上蹬着双擦得锃光瓦亮的黑皮鞋,瞅着那叫一个英俊潇洒,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简首比那电影里头的大明星还要有派头,还要招人稀罕。
他手里头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啥料子的布袋子,里头也不知道装了些啥稀奇古怪的好东西。
苏晚照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那扇破旧的院子门给打开了,又惊又喜、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同志,您……您老人家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快……快屋里头请!屋里头坐!”她紧张得舌头都快打结了,说话也颠三倒西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脸红得跟猴儿屁股似的。
谢谨言瞅着她这副慌里慌张、手足无措、跟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子似的的窘迫小模样,那双藏在平光玻璃镜片后头的深邃眼睛里头,飞快地闪过一丝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促狭笑意,语气依旧是那么的温和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苏同学,别客气。我今天正好路过这附近,就顺道儿过来瞅瞅你。听说……你最近好像遇上点儿不大不小的麻烦事儿了?没事儿吧?”
苏晚照一听这话,心里头立马就跟明镜儿似的,啥都明白了。看来,她被那些个天杀的王八蛋给举报了“投机倒把”这档子要命的事儿,谢同志己经晓得了,而且是专门为这事儿来的。
她心里头那个感动啊,简首要哭出来了,眼泪珠子都在眼眶里头打转转了!
谢同志可真是个天底下顶顶好的大好人啊!在她苏晚照最困难、最无助、最六神无主的时候,竟然主动上门来关心她,来帮助她!这份比天还高、比海还深的恩情,她苏晚照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谢同志,您……您老都知道了?”苏晚照眼圈儿一红,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带着点儿难以察觉的哽咽和鼻音,瞅着谢谨言,心里头暖烘烘的。
谢谨言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脸上那温和的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了几分,透着股子让人信服的力量:
“嗯,我听说了。苏同学,你先别着急上火,也别害怕担心。我相信你是个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好孩子,肯定不会干那些个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缺德事儿的。这事儿啊,依我看,里头肯定有啥天大的误会,或者是有那么一两个黑了心肝的小人在背后头偷偷摸摸地捣鬼,想使坏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