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年没去部队,他不过是说谎骗骗她。
那么拙劣的谎言,也只有云织深信不疑,也不知是该说她笨,还是精明。
他走到邮政局,“同志,麻烦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寄给陆景年这个人名的信件。”
己经是晚上六点了,邮政局的同志都要下班了,里面的工作人员下意识的想赶人,被旁边人扯了扯袖子。
“稍等,稍等哈,我查一下看看。”
那个扯袖子的同事接过话茬道。
“这封信件是。”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陆景年的信被递了出来,男人接过淡声说了句,“谢谢。”
“你拉我做什么,要我说现在这个时间本来也是要下班了,这种人你给他开了一个口子,下次各个人都卡着下班的点来查怎么办?”
那人嘟嘟囔囔的抱怨着收拾东西。
“你蠢是不是,那个男的上个月来寄过东西,是往西北方向寄的,光是粮票布票都一大沓,还有什么喜糖之类的。”
“光是看着穿着也不俗,没准是个大人物,顺手就能查的事,磨磨蹭蹭做什么。”
被教训了一通,那人又赶忙抬头仔细的又盯着陆景年背影看了几眼,“姐,我知道了。”
陆景年走了一段距离后,才拆开手里的信件。
这封信是从他父母那寄来的,打开只有寥寥几行字。
一则是问云织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安好。
二则,言辞委婉的问了陆景年在部队适应的怎么样。
陆景年扫了两眼,心定了许多。
陆家被清算,他最担心的就是老两口心里落差,郁郁不得志。
好在,云织肚子里的孩子来的很及时。
添丁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喜事,陆景年早早的就发了电报过去和父母报喜。
当初下放的时候,组织上是严格按照章程,陆父陆母去了西南地区,他和云织安排在岛上。
现在云织肚子越发大了起来,身子笨重。
他在部队又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她,是该想办法申请,让老两口过来了。
陆景年想了想,脚步一转往家的方向走。
门开的时候,云织正脱了鞋往床上躺。
云织还以为陆景年要在部队里待上好一会,也没把男人说的话放在心上,准备钻个空子。
哪能想到陆景年回来的也太快了,她前脚才爬上床,男人后脚就开门入室。
云织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鞋子都来不及穿,赤脚就跑到了门外。
她站在卧室门口,和陆景年西目相对,脑子一抽。
“我没睡,就是小憩,对小憩一下。”
陆景年眉头皱了皱,低头看向女人光着踩在地板上的脚。
“先穿鞋。”
他说着,没等云织动手,先一步拿上鞋,蹲在人身前抓着云织的脚往上套。
云织的脚很小,看上去还没有他的手掌大。
陆景年摸了摸,冰凉的没什么温度。
“你生气了?”
云织缩了下脚踝,下一秒被男人握得更紧。
陆景年一只只很耐心的帮人套上鞋,这才抬起头看了眼面色忐忑的云织。
“没有。”
“这些小事,我不会对你生气。”
男人进一步解释道。
陆景年在云织面前己经是极力克制住了自己那些阴暗的想法,以及莫名其妙的脾气。
可显然,云织还是察觉到了。
这怪他,没有伪装好。
“那什么事你才会生气?”
云织试探性问道。
对于自己的枕边人,云织时常觉得自己看不透。
她害怕哪天惹到陆景年生气,这个小心眼的男人报复她。
这样的情况,放在陆景年身上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
毕竟上辈子她和林婉儿卷款出逃后,陆景年可是足足找了她好久。
为了报复她,未免太有毅力了!
陆景年黑眸落在她那张忐忑不安的脸上。
她好像真的很怕自己。
陆景年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怯怯的像被雨水打过的娇花。
“只要你不想着离开我,别的都不算大事。”
男人黑眸定定看向她,语气沉沉的,很是认真。
云织心脏跳了下,迅速移开视线,她低头靠在陆景年胸前,挡住男人看朝自己的视线。
云织越发确定了上辈子的猜想,陆景年才不是什么对她恋恋不忘。
他都坐到那个位置了,要什么没有。
只是像她这样拿了家里的钱,又打了肚子里的孩子,携款逃跑,对于男人来说,算是一桩奇耻大辱。
陆景年恐怕满脑子想的都是把她抓回来,恨不得碎尸万段。
云织抿了抿唇,蹭着男人的手臂,语气软软的哄着人道。
“不会的,老公。”
“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样的话,对于她来说,脱口而出到了熟练于心的一种程度。
陆景年扯了扯唇角,摸了摸怀里女人乌黑柔软的发丝,“你乖一点,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的。”
他早知她的为人处事,陆景年反倒没了别的期待。
唯一的要求也只是,不准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