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声穿透潮湿的夜色,红罗书院后山的荒草在风中诡异地起伏。祝英台贴着冰凉的岩壁挪动,眉间蝶纹泛着微弱蓝光,为她指引着前方布满青苔的密道入口。方才在食堂打杂时,她意外发现马文才的随从鬼鬼祟祟往此处搬运坛坛罐罐,那些陶罐表面斑驳的幽冥殿符文,与妖蝶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密道内弥漫着腐朽的檀香与血腥气,祝英台捂住口鼻,指尖凝聚出一只荧光蝴蝶。蝶翼轻颤间,石壁上蜿蜒的符咒逐渐显现——那是天庭与幽冥殿联合布下的"锁魂阵",一旦触发,方圆十里的生灵都会被抽走魂魄。她小心翼翼地绕过阵眼,耳中传来越来越清晰的对话声。
"那些惑心香可够用?"马文才的声音带着笑意,混着瓷器碰撞的轻响,"明日就让祝英台在诗会上当众发狂,彻底坐实她被魔气侵染的罪名。"祝英台瞳孔骤缩,透过石壁裂缝望去,只见马文才正把玩着一只漆黑的蝶形香囊,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对面的黑影发出沙哑的笑声,兜帽滑落处露出半边腐烂的脸:"左护法放心,幽冥殿的控心蛊己渗入她的日常饮食。"那人举起琉璃瓶,里面蠕动的蛊虫泛着幽绿光芒,"待她彻底失控,灵蝶血脉便会成为打开合欢树封印的钥匙。"祝英台感觉胃部翻涌,终于明白这几日为何总是莫名心悸——原来从妖蝶之乱开始,她就己陷入精心设计的毒局。
"天帝那边......"马文才突然压低声音,折扇敲在案几上发出闷响,"玉衡残魂的存在始终是变数。诛仙台崩塌时,我亲眼看见他体内有仙魔两种气息融合......"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锁链声打断,幽冥殿主的虚影从地面缓缓升起,周身缠绕的黑雾中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
"玉衡不过是强弩之末。"殿主的声音像是从九幽深渊传来,震得祝英台耳膜生疼,"他每使用一次断水剑,玉衡仙君的残魂就会消散一分。"虚影伸出利爪,隔空捏住马文才的下巴,"倒是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断缘使若动了凡心......"
祝英台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终于拼凑出完整的阴谋:天庭与幽冥殿联手,利用马文才断缘使的身份破坏她与梁山伯的关系,待她被魔气彻底侵蚀,便夺取灵蝶血脉打开昆仑禁地。而合欢树灵根,很可能藏着颠覆三界的秘密。
"殿主放心。"马文才扯开嘴角,露出森然白牙,"当年我亲手将玉衡推入诛仙台,如今也会看着他再次陨落。"他突然抽出腰间软剑,在烛火上点燃符咒,火焰瞬间变成诡异的紫色,"倒是祝英台,她最近频繁查阅《灵蝶族谱》,恐怕己经察觉......"
话音未落,祝英台脚下的碎石突然发出轻响。密室内瞬间安静下来,三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祝英台侧身翻滚,银丝契约自动在周身结成屏障,却仍被剑气擦过肩头,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襟。她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马文才阴冷的笑声:"灵蝶转世,果然机敏。不过......"
密道内突然亮起无数幽蓝鬼火,祝英台感觉双腿像是被灌了铅,囚灵咒在血脉中疯狂灼烧。那些在议事厅吸入的惑心香残毒,此刻与幽冥殿的禁制产生共鸣。她踉跄着扶住石壁,指尖触到凸起的符咒——竟是当年蝶族先祖留下的求救信号。
"以我灵蝶之名,唤万千族裔!"祝英台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符咒上。沉睡千年的古老阵法被激活,密道穹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万千荧光蝴蝶从裂缝中涌出,与幽冥鬼火激烈碰撞。祝英台趁机冲向出口,却在转角处迎面撞上梁山伯。
"英台!"梁山伯浑身浴血,断水剑上还滴着黑色毒液,"我察觉到你的危险......"他的话被身后追来的马文才打断。断缘使的折扇展开,扇面浮现出诛魔大阵,将两人退路封死。祝英台望着马文才眼中跳动的杀意,突然想起密室内的对话——原来千年前玉衡仙君的陨落,竟与眼前之人息息相关。
"玉衡残魂,灵蝶余孽。"马文才的声音混着魔气,震得祝英台头疼欲裂,"今日就送你们去见诛仙台的亡魂!"他挥动手臂,无数妖蝶从西面八方涌来,而密道外,监察司的金色锁链己划破夜空,朝着此处急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