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暴雨劈碎湖面时,晓天的短棍己磕飞第七名杀手的链刀。苏绾绾的银针耗尽,蜷缩在他身后,衣襟被血河藤毒染成青黑。血河令主的残部围成死阵,链刀上的毒雾在雨中凝成血红色屏障,眼看就要将两人吞噬。
"青蚨余孽,给我死!" 为首的杀手挥刀劈来,刀刃上的血河藤突然发出尖啸。
千钧一发之际,湖心亭方向飘来一艘莲花舟,舟身由三十六片青铜莲叶组成,每片叶脉都刻着青蚨展翅纹。舟上女子身着赤纱,腕间青蚨镯与晓天的玉坠产生共鸣,她抬手轻挥,血河藤竟从杀手体内倒卷而出,在雨中织成血色屏障。
"赤练仙子!" 杀手们惊恐下跪,"属下不知是您......"
"聒噪。" 女子的声音如冰浸血河,赤纱无风自动,露出腕间与晓天同款的青蚨镯,"谁让你们动青蚨血脉的?"
晓天趁机抱起苏绾绾跃至舟边,却在看清女子面容时猛然顿住 —— 她右耳后的青蚨纹红痣,正是密库帛画中的桃红衣少女,只是眼尾添了血色纹路,眉间凝着二十年光阴的霜雪。
"姑......" 他的声音哽咽,玉坠与青蚨镯的共鸣如心跳般剧烈。
女子的瞳孔骤缩,赤纱下的指尖微微颤抖:"你...... 你的玉坠......"
苏绾绾忽然指着女子的赤纱:"血河藤与青蚨真气共存?你是青蚨门......"
"住口!" 女子挥袖震退逼近的杀手,血河藤在她掌心化作青蚨形态,"承业...... 他还好吗?"
晓天这才惊觉,她的袖口内侧绣着半朵五运莲,正是母亲陪嫁的纹样。他喉间剧痛,却不得不开口:"父亲...... 二十年前为护我逃生,被血煞盟所害。"
赤纱女子猛然转身,晓天看见她肩头的血河藤图腾下,隐约露出半朵褪色的五运莲纹身。她的指尖抚过青蚨镯,镯身突然裂开,露出内侧的 "承玉" 二字 —— 正是父亲临终前紧握的碎玉上的字迹。
"承业......" 她的声音破碎,血河藤在身后凝成巨大的青蚨虚影,"二十年前,我亲眼看着父亲被敬翔剜去心脏,血河藤穿胸而过时,他让我带着秘典残页潜入血煞盟......"
晓天的识海轰然炸开,想起雷峰塔地宫的幻象中,祖父被折磨时始终紧攥着半枚青蚨钱。苏绾绾的银针轻轻刺入他的 "神门穴",助他稳住暴动的真气。
"秘典残页......" 赤纱女子 —— 不,此刻晓天终于敢确认,她是姑母汪承玉 —— 转身望向雷峰塔,"就在地宫最深处的血煞中枢,敬翔用三百六十名青蚨血脉镇着,试图逆修成先天境。"
"可是您......" 晓天望着她腕间的血河藤,"为何要以血煞盟盟主的身份......"
"不然如何在虎口夺食?" 承玉的赤纱被雨水浸透,却遮不住眼底的坚毅,"敬翔以为我是他的毒医圣手,却不知每一滴血河藤毒液里,都掺着青蚨真气的解药。"
苏绾绾忽然指向湖面:"看!血河藤在净化毒雾!"
众人望去,竟见承玉周身的血河藤正在吸收杀手们的毒雾,藤蔓尖端开出淡青色的花,正是青蚨门的五运莲。晓天这才明白,她竟以身为炉,用二十年光阴炼化血河藤,将剧毒之物转为护民之器。
"天儿," 承玉忽然握住他的手,青蚨镯与玉坠终于完整拼合,"藏兵谷的弩车需要五运莲心启动,而雷峰塔的秘典残页,记载着最后一道机关的破解法。"
晓天感受到姑母掌心的温度,与记忆中母亲的手惊人相似。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口型,原来 "藏兵谷" 三字,不仅是弩车图的所在,更是对姐姐的执念。
"我和你一起去雷峰塔。" 他握紧姑母的手,"这次,换我护着您。"
承玉的眼中泛起泪光,却在此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 暗水营的 reinforts 到了。她挥手召来莲花舟,舟底突然伸出青铜偃甲臂,正是陈破虏遗失的那具:"带着苏姑娘先走,我来断后。"
"可是您......"
"记住," 承玉将青蚨镯塞进他掌心,"血河藤的弱点在 ' 天枢穴 ',用五运莲心真气逆冲,可破敬翔的血煞阵。" 她忽然轻笑,赤纱在雨中翻飞如蝶,"二十年前我没能护住父亲和弟弟,如今绝不会再失去你。"
晓天咬牙跃上莲花舟,苏绾绾的手忽然被承玉握住:"杏林庄的丫头,替我看好他。" 少女点头,发现承玉塞给她的,是半瓶混着青蚨血的冰魄草汁。
莲花舟如离弦之箭划破湖面,晓天回头,看见姑母的赤纱与血河藤融为一体,在暴雨中化作巨大的青蚨虚影。她的短棍 —— 竟与父亲的那半支一模一样 —— 挥出时,血河藤毒雾中竟开出成片的五运莲。
"青蚨展翅,护民永昌!" 承玉的声音混着雷声传来,"天儿,去完成祖父和父亲的心愿!"
晓天握紧玉坠,发现缺口处不知何时己刻上姑母的青蚨镯纹路。苏绾绾的头靠在他肩上,望着雷峰塔方向的血光逐渐转为青光,轻声道:"她才是真正的赤练仙子,用毒血养出莲花的护民者。"
莲花舟驶入密道时,晓天摸出姑母给的青蚨镯,镯内刻着 "承玉承业,护民同心" 的小字。他忽然明白,青蚨门的传承从来不是单线孤脉,而是像姑母这样的隐者,在黑暗中织就护民的网。
雷峰塔的血光渐熄,西湖的暴雨渐停。晓天望着舟头的青蚨纹,知道下一站便是地宫深处的血煞中枢,而姑母用二十年光阴布下的局,终将在他手中收成护民的网。
"苏姑娘," 他轻声道,"等一切结束,我要带姑母去父亲的衣冠冢,告诉他们,青蚨门的翅膀,终于重新展开了。"
少女点头,莲花舟的青铜莲叶上,雨水凝成青蚨展翅的形状,随波逐流,却始终朝着藏兵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