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苏棠在自己的小药房里摆弄着一个奇怪的器具。竹筒、兽皮、细绳，这些简陋材料被她巧妙拼接，制成了这个时代前所未见的东西。
“这就是你昨夜没睡，在鼓捣的玩意儿？”
谢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棠手一抖，差点将听诊器掉在地上。
“殿下，您怎么来了？”她转身，心跳还未平复。
“我的药引子一夜未归，自然要来看看她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谢瑜踱步进入药房，打量着西周，“这里倒是被你收拾得井井有条。”
苏棠握紧手中的听诊器：“这是我新做的诊脉器具，想试试能否更准确地判断殿下的病症。”
“诊脉？”谢瑜伸手，“给我看看。”
苏棠将听诊器递过去。谢瑜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竹筒的一端包着兽皮，另一端连着细绳。
“如何使用？”
“将这端贴在胸口，另一端贴在耳朵上，就能听到心脏的跳动。”苏棠解释道，“这样能更清楚地了解心脉的规律。”
谢瑜饶有兴趣地将听诊器按在自己胸前，然后把另一端贴近耳朵。片刻后，他挑眉：“确实能听到。”
“我来为您仔细检查一下。”苏棠接过听诊器，示意谢瑜坐下。
谢瑜解开外袍，露出精壮的胸膛。苏棠将听诊器贴在他心脏位置，专注地倾听。
咚、咚、咚咚。
心跳声传入耳中，苏棠皱起眉头。正常的心跳应该是规律的，但谢瑜的心律明显有些不齐，偶尔会出现连续两下的急促跳动。
“如何？”谢瑜注视着她的神情变化。
“殿下的心脉确实有些异常。”苏棠将听诊器移到不同位置，反复确认，“心律不齐，偶有早搏。这可能就是您失眠和心悸的根源。”
谢瑜沉默片刻：“能治吗？”
“需要调整药方。”苏棠己经在心中盘算，“减少一些燥热的药材，增加安神和调节心律的成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苏姑娘，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苏棠和谢瑜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明白，皇后又要有动作了。
“让她进来。”谢瑜重新系好衣袍。
一个面容严肃的嬷嬷走进药房，看到谢瑜在场，明显愣了一下。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嬷嬷行礼。
“何事？”谢瑜语气冷淡。
“回殿下，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听闻苏姑娘医术精湛，想请她去诊治。”嬷嬷小心措辞。
苏棠佯装为难：“可是太子殿下的药方还未调好…”
“无妨。”谢瑜摆手，“既然皇后召见，你去便是。何时回来？”
“约莫两个时辰。”嬷嬷答道。
谢瑜点头：“去吧。”
嬷嬷带着苏棠离开后，谢瑜独自站在药房中，手指轻抚着那个听诊器，若有所思。
——
凤鸾宫内，皇后斜倚在软榻上，看起来确实有些憔悴。
“苏棠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挥退左右，只留下贴身嬷嬷，“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可好些了？”
“多谢娘娘关心，己无大碍。”苏棠恭敬回答。
皇后伸出手腕：“给本宫把把脉。”
苏棠上前诊脉，皇后的脉象确实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病。
“娘娘只是些许气血不足，调理几日便可。”苏棠收回手。
“是吗？”皇后坐起身，“那你可知道，本宫为何气血不足？”
苏棠摇头。
“因为忧心。”皇后盯着苏棠，“太子最近如何？”
来了。苏棠心中警铃大作，表面却保持平静：“殿下一切安好。”
“听说你颇得他信任，连冷宫都让你去？”皇后语气试探。
“奴婢只是去寻些药材。”
“本宫不管你去做什么。”皇后忽然变得严厉，“你只需记住，太子的一举一动，本宫都要知道。他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决定，统统要告诉本宫。”
苏棠装作战战兢兢：“娘娘，奴婢不过是个侍寝宫女…”
“正因为你是侍寝宫女，才最合适。”皇后冷笑，“男人在女人面前，最容易露出真面目。”
“可是…”
“没有可是。”皇后打断她，“你想在宫中活下去，就得听本宫的话。否则，顷刻间就能让你消失。”
苏棠佯装恐惧地点头：“娘娘要奴婢做什么？”
皇后从枕下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安神药，你想办法让太子服下。”
苏棠接过瓷瓶，心中冷笑。这哪里是什么安神药，分明是慢性毒药。
“三日后，本宫要听到太子的近况。”皇后挥手，“去吧。”
苏棠行礼退下，心中己经有了计策。
——
回到东宫后，苏棠首接找到谢瑜，将皇后给的药瓶递了过去。
“她给你的？”谢瑜接过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有毒。”
“我也看出来了。”苏棠坐在他对面，“她还要我向她汇报您的一举一动。”
谢瑜将瓷瓶放在桌上：“你准备如何应对？”
“按她的意思做。”苏棠的回答让谢瑜挑眉，“但不是真的投靠她，而是将计就计。”
“说说你的想法。”
苏棠整理思路：“皇后最担心的是您的身体状况和政治动向。我可以告诉她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比如您偶尔咳嗽几声，或者召见了哪个无关痛痒的官员。”
“然后呢？”
“然后在关键时刻，给她错误的信息。”苏棠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让她误判形势，自投罗网。”
谢瑜沉思片刻：“你想怎么做？”
“三日后我回复皇后时，就说您最近身体不适，可能要派人去江南寻名医。”苏棠解释，“这样既能让她放心您的身体状况，又能让她误以为您准备离京。”
“有趣。”谢瑜点头，“继续说。”
“皇后一旦认为您要离京，必然会提前动手。”苏棠压低声音，“到时候您只要…”
话还未说完，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侍卫冲进来，“宫中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