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章衡和吴明月可愁坏了,他们没办法和孩子解释要小心王家的人,两个孩子又不设防。
王珪养的那只雪白狸奴,章衡虽然己经拒绝了,但这猫总爱翻墙来他家玩,而棠棠对那只猫,爱不释手,有时甚至会去王珪家找猫。
每次他们回来听说棠棠去了王家,都是一身冷汗。
吴明月尝试天天带着两个孩子,可孩子大了,自己会走,不一会就看不住了,加了好几个仆人看着,可仆人哪里敢违逆小少爷小小姐的意思呢……
“娘亲!猫猫送我这个!”小丫头举着一枚金铃铛,铃铛竟是用珊瑚雕的小鱼。
吴明月强笑着接过,暗中用银簪试了毒。
无事。
可当她拆开铃铛,里面藏着一粒黍米大小的香丸,遇水即化,无色无味。
岁安那边,他对王珪送的小马驹宝贝的不得了,每天都要骑马,不骑马也要待在边上,什么也不干。
给他买新的小马驹也不行,以为他己经取名字了,有感情了,其他的都不要!
吴明月和章衡半夜趁岁安睡着了,偷偷检查,马鞍下缝着一本西夏游记,书页间夹着几根异域香草。
章衡连夜请了御医查验。
“怪哉!”老太医捻着胡须,“这草无毒,但这书...…有点不对。”
吴明月手一抖,茶盏落地。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决定换个马鞍,棠棠那里再仔细一点。
章衡护送老太医回家,毕竟大半夜把人请来,还是要周到一些。
吴明月因着明日要去刘府参加赏菊宴,便先去歇下了。
另一边的王府,看着章府三更半夜的轿子,王珪和他夫人,也不睡觉,就阴恻恻的盯着。
“他们不会发现什么了吧?”王夫人有些慌张的拽住了王珪的袖子,眼中没有害怕,只有不甘。
“发现就发现了,之前是我冲动了,这些东西,怎么能瞒得过他们夫妻。”王珪并没有甩开自己的夫人,低头喝茶,眼中在计算着什么。
“明日刘府的赏菊宴,吴明月也去。”王夫人突然道。
王珪命令道:“带上那盒掺了药的胭脂。”
王夫人身子一颤:“那药会让人容颜尽毁...…”
“正合我意。”王珪冷笑,“景儿的死,她也功不可没。”
两人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猫叫声。
雪玉从窗缝钻进来,嘴里叼着一方绣着海棠的手帕,显然是棠棠的。
王珪取出手帕,满意地看到上面沾着几根猫毛。
“好猫。”他赏了雪玉一块鱼干,猫儿叼着食物跳上窗台,却没有立刻吃,而是望着对面章府的方向,发出轻轻的呜咽。
“畜生就是畜生。”王夫人看这猫这么快就开始分不清谁是主人了,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王珪却若有所思:“它倒真喜欢那孩子...…”
夜色越发深沉,王珪睡不着,独自在书房研究一张图纸。
那是一架秋千的构造图,秋千绳结处做了特殊标记。
他正专注时,忽听窗外咚的一声。
推开窗,雪玉蹲在窗台上,前爪血迹斑斑。
王珪皱眉拎起猫儿检查,发现它爪缝里扎着几根细小的木刺,正是从小马驹马鞍上拔下来的。
“多管闲事的畜生。”王珪掐住猫脖子,小猫剧烈挣扎,在他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
吃痛松手间,猫儿闪电般窜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清晨,丫鬟惊慌来报,说对面章府的小公子从马上摔下来,幸好只是轻伤。
“幸好?”王珪摔碎茶盏,“怎么回事?”
“听说...听说是马鞍有些不适合马儿,所以滑了下来。”丫鬟战战兢兢的回答。
王珪脸色阴沉如水。
他望向窗外,正好看见棠棠抱着墨玉在花园里玩耍。
猫儿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抬头望来,琥珀色的眼睛里竟似有几分...挑衅?
“备轿。”王珪突然道,“我要去拜访太医局周大人。”
王夫人闻声而来;:“老爷是要...…”
“换一味药。”王珪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既然猫儿不听话,就连它一起解决。”
“一了百了。”王珪将小瓶收入袖中,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今日赏菊宴,你只管拖住吴明月。至于那两个孩子...就让他们去阴间陪我们的景儿吧。”
佛堂里,王景的牌位静静矗立。
长明灯的火焰突然摇曳了一下,仿佛有人在轻轻叹息。
花园角落里,三岁的棠棠正蹲在花丛边,小手轻抚着雪玉的背毛。小猫懒洋洋地趴着,任由她摆弄。
“猫猫,你的毛好软呀……”棠棠咯咯笑着,把脸埋在猫毛里蹭了蹭。
小猫眯着眼,尾巴轻轻摇晃,似乎很享受。
但忽然,它的耳朵一动,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它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王珪正站在不远处的廊下,目光阴鸷地盯着这边。
猫儿猛地弓起背,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棠棠不解地抬头:“猫猫,你怎么啦?”
小猫突然跳起来,一口叼住棠棠的袖子,使劲往反方向拖。
“哎呀!猫猫别拽!”棠棠被它扯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章衡看见。
“棠棠,怎么了?”他快步走来,抱起女儿,皱眉看着那只行为异常的猫。
雪玉松开口,却仍挡在棠棠面前,尾巴炸毛,死死盯着王珪的方向。
章衡顺着它的视线望去,正好对上王珪来不及收敛的阴沉目光。
两人西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王珪很快换上和善的笑容,微微颔首:“章大人,令爱真是活泼可爱。”
章衡不动声色地点头:“王大人今日也来赏菊?”
“是啊,内人受邀,老夫顺道来看看。”王珪笑得温和,眼神却扫向棠棠,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雪玉突然喵地尖叫一声,猛地窜上旁边的假山,消失不见。
棠棠有些失落:“猫猫跑了……”
章衡摸了摸女儿的头,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棠棠很喜欢我家的雪玉呢,当日说送与令爱,章大人还不同意,你看看,这两个小家伙多有缘份!”王珪殷勤的笑着,却让人汗毛竖起。
“君子不夺人所爱,棠棠虽小,也不能如此惯着,倒是辜负王大人的一番心意了。”
“哈哈哈哈哈,棠棠只是个小姑娘,要真这么论,倒是我不君子了,夺了棠棠所爱。”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聊着,谁也不肯让步。
棠棠听不懂,只是感觉很奇怪,这个看起来老老的叔叔要把什么东西送给她,爹爹不肯收。
她也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知道她的猫猫去哪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