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宜春殿外的风声裹着冷雨拍打窗棂。
沈清越坐在案前,指尖轻敲木案,目光落在手中那张字迹熟悉的纸条上。她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小顺子带来的消息——皇帝己派暗卫监视宜春殿,连她身边的宫女都被调换了两人。
她知道,这场风暴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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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今日的膳食……又少了两道。”新换的宫女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试探。
沈清越抬眸看她一眼,淡淡道:“送去御膳房的单子没改,为何会少?”
那宫女低头不语。
沈清越便不再多问,只轻轻放下筷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水温尚可,却总觉得少了从前的清香。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目光扫过殿中众人,心中己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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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烛火微摇。
皇帝独坐案前,手中握着一封密信,神色莫辨。
信的内容与之前几封如出一辙,皆是提及沈家旧部、南疆来人之事。字迹相同,笔锋也一致,仿佛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沉默良久,忽而将信投入烛焰之中。
火焰舔舐纸面,灰烬飘落,映得他眉宇间一片晦暗。
“沈清越……你到底是谁?”他低声喃喃。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太监低声禀报:“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皇帝未应,片刻后才道:“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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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殿中,皇后一身素雅华服,步履从容地踏入御书房。
“臣妾参见陛下。”她福身行礼,声音温柔却不失威仪。
皇帝抬眼看了她一眼,道:“皇后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皇后微微一笑,道:“听闻陛下近日为沈妃之事忧心,臣妾特来宽慰陛下。沈妃虽受宠多年,但身世成谜,若真有异心,恐伤及皇室根基。”
皇帝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皇后继续道:“更何况,南疆来人一事亦不可忽视。陛下若不信,不妨彻查其过往,或许能寻得蛛丝马迹。”
皇帝依旧沉默。
皇后知趣地停口,只静静站在一旁。
半晌,皇帝才缓缓开口:“朕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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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殿中,沈清越正对镜梳妆。
铜镜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眉目间却仍透着一股清冷之气。
“娘娘,奴婢打听到了。”小顺子低声在她耳边道,“御书房那封密信,是今晨由一名内侍悄悄送进去的,身份不明。”
沈清越手指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查出是谁了吗?”她低声问。
“还在查。”小顺子压低声音,“不过奴才怀疑,这背后之人,恐怕不只是皇后。”
沈清越垂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有人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她顿了顿,忽然道:“你去一趟南边,找那位大人。告诉他,我需要证据。”
小顺子一惊:“可是现在……”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退。”沈清越目光坚定,“我要让所有人看清,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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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沈清越照例前往太后宫中请安。
刚踏入殿门,便察觉气氛异样。
众妃嫔皆在座,却无人与她寒暄,反而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的视线。
太后端坐高位,神情肃穆。
“沈妃来了。”她语气平淡,“坐下吧。”
沈清越欠身行礼,落座于末席。
太后忽然道:“哀家听说,近来有人传言你是沈家遗孤,此事可属实?”
殿中众人闻言,皆抬起头来,目光灼灼。
沈清越神色不变,起身答道:“回太后,臣妾父母早亡,自幼入宫为奴,并不知晓所谓沈家旧事。”
太后目光微沉:“那你可知,有人伪造密信,称你与南疆旧部有染?”
沈清越心头一跳,面上却依旧平静:“臣妾不知此事,若有此等谣言,还请太后明察。”
太后盯着她看了片刻,终是挥了挥手:“罢了,此事暂且搁置。只是哀家提醒你一句,身为妃嫔,当以安分守己为本。”
沈清越再次叩首:“臣妾谨记太后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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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宜春殿时,己是午后。
沈清越刚踏入门,便见一名宫女跪在地上,面色苍白。
“娘娘恕罪!”她连连叩首,“奴婢一时糊涂,偷拿了娘娘的绣鞋去换银钱……”
沈清越看着她,眼中并无怒意,只淡淡道:“罚十杖,调离主殿。”
她转身看向其余宫女太监,语气平和:“从今日起,凡有违令者,重责不赦。”
众人齐声应是,神色各异。
待她们散去,沈清越才缓缓开口:“小顺子,你方才说的那封信,真的能证明什么吗?”
小顺子低声道:“娘娘,奴才查到,那封信上的墨迹比其他几封都新,明显是最近才写的。”
沈清越眼神微动:“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嫁祸。”
小顺子点头:“而且……对方很了解我们的查案手法。”
沈清越沉默片刻,忽而轻笑一声:“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布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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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御书房灯火未熄。
皇帝独自一人立于窗前,望着远处宜春殿的方向,久久不语。
一阵风起,卷起案头一页奏折,露出其中一行字:
**“沈妃与南疆来人联络频繁,恐有异心。”**
他轻轻合上奏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沈清越……你究竟在图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