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手机还在床头柜上震动，熟悉的铃声把我从混沌中拽回来。
面前，是我家卧室天花板那片老旧的白漆，角落的裂缝还在那儿，一点都没变。
我躺了一会儿，眼睛睁着，没动，也没说话。
首到那股子熟悉得近乎陌生的“现实感”开始缓慢地侵蚀脑子，我才慢慢反应过来。
……我回来了。
我真的，回来了。
我缓缓坐起来，床垫软得让我有点不习惯，身上的睡衣贴着汗湿的背脊，有点冰。我下意识摸了摸肩膀，那里该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疤，没有瘀青。
就好像……那些枪声、血腥、山林里的奔跑、火车上的搏命，通通都是我编出来的梦境，荒唐而不可信。
我呆呆地坐在床沿，指尖掐了掐自己大腿。
疼。
很疼。
我抬起头望向窗外，天刚蒙蒙亮，楼下的早餐店己经开始排队，锅里的油条正被翻炒出滋啦的响声。
全都是我熟悉的世界。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整个人好像还是昨天那个普通上班族，睡前还想着周报怎么写，今早要不要去赶八点那班地铁。
肩膀也好像隐隐作痛，那种“记忆里的痛”并不因为皮肤完好就消失了。
“真是用烂了的剧情，穿越……梦境……醒来以后一切归零，连时间都没走远……”
我缓慢地起身，踩到地板的那一刻，居然脚踝也隐隐地痛了一下。
我打开电脑，手指落在桌面上熟悉的游戏图标上。
我点了进去。
启动画面熟悉又陌生，风吹过平原，镜头掠过山林与火车轨道，主界面音乐缓缓响起——是那首我最熟悉的，带着命运的沉重感的旋律。
我打开“载入游戏”界面。
列表是空的。
我的存档，全都没了。
我愣住了，猛地操作了几下鼠标，往下滑。
最底下。
最最底下——还有一个。
存档进度：100%
我猛地定住了。
更重要的是——我点不开它。
我尝试点击，界面就卡住了，鼠标变成了转圈圈的等待图标，整个游戏UI像冻结了一样。
我有些失望地退出了游戏，屏幕恢复了桌面界面，那个熟悉又有点杂乱的背景图像浮现在眼前。
角落里还有我昨晚没关掉的几个网页，显然是昨天在查写周报内容的时候留下的。
我靠在椅背上闭了一会儿眼。
……什么也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那些长夜奔逃，那些枪声与火光，那些湿冷的洞穴与马匹的喘息……
都没有了。
我回来了，活着回来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被这个世界接纳了回去。
也是，谁会信呢。
我正发着呆，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拱开了门缝，歪歪扭扭地挤了进来。
是鲁弗斯。
它嘴里咬着那只永远破不了的橡胶玩具，见我看向它，咧着嘴发出“呜嗷”的一声。
“早上好呀，宝宝”
我揉了揉它脑袋，它尾巴甩得像是装了马达，也不嫌弃我还没刷牙，首接蹭过来把玩具扔到我膝盖上，歪头看着我，示意我陪它玩。
我把玩具重新塞回它嘴里，笑着拍了拍它的头。
“等一下啊，我去给我们俩做饭。”
鲁弗斯蹦哒着往厨房方向去了。
我走出房间，顺手拉上门，阳光从客厅的落地窗照进来，把地板照得暖暖的。
我盯着冰箱门上的便签纸愣了几秒，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有些……欣慰。
100%的完成率。
如果是100%……
那应该，大家都活下来了吧。
那就够了。
房门背后的房间里，显示器还亮着。
桌面不再显示那个喧嚣火光中的游戏界面，而是停留在开始页面的某一瞬间。
【隐藏成就：另一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