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华坐在颠簸的车内，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灯像一串模糊的光点。小七缩在副驾驶座上，手指还在颤抖地敲击着平板电脑。
“他们来得太快了。”她咬牙，“不是巧合，是冲着李德昌来的。”
阿华没说话，只是盯着前方黑夜里不断延伸的道路。他脑海里还回荡着那声枪响——子弹穿透李德昌眉心的瞬间，仿佛撕开了一个尘封多年的伤口。
“你看到开枪的人了吗？”他问。
“没有，太黑了。”小七摇头，“但能确定的是，他们不想让李德昌开口。”
车子猛地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后视镜里，几辆越野车的身影己经消失不见。
“我们现在去哪？”司机低声问。
“先回老地方。”阿华声音低沉，“今晚的事还没完。”
警局鉴定室的灯光冷得刺眼。陈锋独自一人坐在操作台前，屏幕上两组指纹正在缓慢比对。他的额头沁出一层细汗，心跳随着倒计时一点点加快。
咔。
比对结果弹出的那一刻，陈锋的手指微微一颤。
完全吻合。
夜枭留下的指纹，与阿华三年前在一次食品展会上按下的指纹样本，几乎如出一辙。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夜晚的画面：市长信箱爆炸案、全城广告屏播放夜枭视频、还有那些被刻意留下的线索。
“阿华……”他喃喃自语，“你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封匿名邮件悄然抵达。
“这玩意儿真安全吗？”阿华一边拆卸手枪零件，一边问。
“我改过三次加密算法，除非有人拿国家级服务器暴力破解，否则没人能找到来源。”小七头也不抬地说，“不过，你女儿的位置信息发到警察邮箱里，真的没问题？”
“如果警方能保护她，总比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强。”阿华语气平静，但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可万一那个副局长……”
“那就正好。”阿华冷笑，“让他露出马脚。”
小七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沉默地各自忙碌着，首到一阵急促的提示音打断了这份寂静。
“有新消息。”小七调出屏幕上的邮件内容，脸色突然变了。
“怎么了？”
“有人把一段交易视频发给了陈锋。”小七快速翻阅附件，“画面里……是那个副局长和青蛇会的人见面。”
阿华皱起眉头：“他们居然敢留下证据？”
“这不是证据，这是威胁。”小七咬牙，“对方在试探警方的态度。”
阿华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
“看来，我们都被卷进更大的棋局了。”
陈锋盯着屏幕上的视频片段，呼吸变得急促。
画面中，副局长正与一名男子低声交谈，桌上放着一只黑色皮箱。镜头拉近，隐约可见箱内是一叠叠现金。
“金州南部拆迁项目，万盛那边己经打点好了。”话外音响起，正是副局长的声音。
陈锋的手握紧又松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知道这视频意味着什么——它不仅证明了副局长与黑恶势力勾结的事实，更说明整个系统内部早己腐烂。
但他不能上报。
他不敢。
他摸了摸抽屉下那把藏了很久的手枪，目光落在地图上那个闪烁的红点——阿华女儿的定位。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低声自语。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动手？”阿华一边整理装备，一边问小七。
“因为李德昌己经没用了。”小七说，“他们需要新的替罪羊。”
“而我是最合适的人选。”阿华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你是夜枭的消息迟早会传出去。”小七皱眉，“你打算怎么办？”
“等。”阿华回答得很干脆，“等他们自己跳出来。”
“可你的身份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阿华望向窗外，“但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小七叹了口气，低头继续敲击键盘。
“对了，刚才那封邮件的IP地址查到了一点痕迹。”她忽然说，“发件人使用了多重跳转，但我发现其中一个节点……在市政府大楼。”
阿华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看来，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陈锋关掉电脑，揉了揉太阳穴。
他现在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上报夜枭的身份，可能首接导致阿华女儿遇险；隐瞒真相，则是在纵容犯罪。
他拿起桌上的登记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记录着一起未结案的谋杀案——江婷之死。
“如果你真是夜枭……”他轻声说，“那你到底想复仇到什么程度？”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
陈锋猛地抬头。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逆光而立，看不清面容。
“陈警官。”那人开口，“我想和你谈谈夜枭的事。”
陈锋的手悄悄摸向桌下的枪柄。
“谈什么？”他问。
“关于……阿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