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烬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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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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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昙烬录
作者:
爱吃龙须糖的八部天龙
本章字数:
2752
更新时间:
2025-05-19

永徽十六年深冬,长安城裹着十丈白幡,素缟垂落九重宫阙。本该张灯结彩的新春佳节,却化作举国缟素的丧仪——太子李承彻与北狄一战后,竟在东宫寝殿中溘然长逝。

当宫人推开殿门时,霜花在门缝凝结成冰棱。李承彻侧卧在冰棺旁,苍白的手指仍扣着林蘅腕间的鎏金锁链,锁链另一端深深嵌进他掌心,干涸的血痂将两人连为一体。冰棺中的林蘅仍着嫁衣,东珠步摇在幽暗中泛着冷光,唯有她胸口那处微微隆起——李承彻临终前,将母后的骨灰坛与狼头玉佩,连同自己的半块兵符,尽数缝进了她的衣襟。

“殿下,太医署说......说太子殿下是心碎而亡。”老太监抹着眼泪,颤抖着将染血的遗书呈给新帝。宣纸上字迹潦草,力透纸背:“愿以吾骨为棺,血肉为椁,与阿蘅同葬雁门......”墨迹晕染处,分明是滴落的血泪。

送葬那日,长安城万人空巷。载着冰棺的灵车缓缓驶出朱雀门,车轮碾过积雪,发出细碎的呜咽。新帝亲自执绋,身后跟着满朝文武。队伍最末,一位白发老妪踉跄追来,怀中紧抱着破旧的羊皮袄——那是林蘅幼时母亲为她缝制的冬衣。

雁门关外,寒风卷着细雪掠过新坟。坟茔由整块玄冰雕成,棺椁中,李承彻与林蘅相拥而眠。工匠们依照遗愿,将两人的手腕用狼头玉佩的碎链缠绕,又在玄冰表面刻下并蒂莲纹,只是每朵莲花的花瓣上,都凝着冰晶,宛如未干的泪痕。

守墓人老周还记得那个寒夜。子时的梆子刚响过,他恍惚听见坟前传来琴声。循声望去,月光下,一红衣女子正怀抱断琴拨弦,玄衣男子立在她身侧,眉间朱砂痣在雪光中明明灭灭。待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唯有两株并生的红梅在风中摇曳,枝头未化的雪团簌簌坠落,如同飘飞的纸钱。

三年后,一队北狄商队途经雁门关。领队的老者望着那座冰坟,突然老泪纵横。原来他曾是北狄王庭的侍卫,亲眼目睹林蘅母亲临终的场景——那位被囚禁的中原女子,在生命最后一刻,用发簪在墙上刻下女儿的名字,又将贴身玉佩掰成两半,一半藏在衣内,一半托人转交李承彻。

“她临终前说,若阿蘅能遇见太子,这玉佩便是缘分;若不能,便让太子用它护大胤子民平安。”老者哽咽着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与坟前祭台上的残玉严丝合缝,“可谁能想到,这缘分竟这般苦......”

这夜,雁门关突降暴雪。守墓人看见两道身影从冰坟中浮现,携手走向茫茫雪原。红衣翻飞间,女子腕间的鎏金锁链叮当作响,男子腰间的狼头玉佩折射出幽蓝的光。待雪霁天明,坟前的红梅竟在寒冬绽放,每片花瓣上都凝着一滴水珠,恰似情人的泪。

又过了十年,一位云游的画师途经此地。他在冰坟前支起画架,笔下勾勒出一对璧人:草原上,少年将军摘下漫天星辰,系在牧羊女的发间;烽火中,红衣女子扑向玄甲男子,血色浸透了嫁衣;最后一幅,是白发苍苍的两人依偎在梅树下,掌心相贴处,碎玉重生,开出永不凋零的并蒂莲。

这幅名为《烬雪图》的画作很快传遍大胤与北狄。有人说画中女子眼含笑意,也有人说她泪痕未干。但每当雁门关的风雪呼啸而过,守墓人总觉得能听见有人在吟唱:“烬雪落尽时,可有人记得,那年草原上,未说完的誓言......”

而那座玄冰坟茔,历经百年风霜仍未消融。每逢冬夜,路过的旅人常能看见冰棺内的两人十指相扣,李承彻眉间的朱砂痣与林蘅发间的东珠,在月光下交相辉映,恍若初见时,草原上那轮永不坠落的朝阳。只是谁也不知道,在冰层深处,他们掌心相嵌的碎玉,是否还藏着那句未说出口的“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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