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房间里的其他三人己经熟睡,但夜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看着月光照进房间,夜感到一阵胸闷,有一种出去透口气的冲动。
缓缓站起身,穿上外套和裤子,夜轻轻地离开了房间。
夜深,在外面巡视的老师也早己经回房休息,夜穿过空荡荡的走廊,摸黑走下了楼梯,最后来到了旅店后面的人造竹林。
呼吸着凌晨林中清爽的空气,夜缓缓舒出一口气,晚上的风很冷,但这让夜的胸闷稍稍缓解。
继续向林中走去,夜记得前面有一片空地。
在茂密的林中,确实有一块被竹子围起来的空地,一片小小的池塘就在空地中央。
夜惊讶的发现,在池塘边,靠着竹子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星歌?她怎么也在这里。
星歌也看见了夜往这里走来,她默默的为夜腾出一片空间,夜坐过去和她并排坐下。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星歌只是不停的向池塘里扔着小石子。
终于,再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后,夜主动开了口。
“星歌,我并不是一之濑家的亲生儿子。”
星歌听见夜开始向自己述说往事,并没有意外,她知道他们迟早有这么一天,夜很清楚自己会听他倾诉,自己也很清楚夜也会听她倾诉。
“我的生父是华夏人,生母是霓虹人,曾经我们很幸福的生活在华夏,我们畅想着未来,我会上一所家乡的高中,上一所家乡的大学,然后在家乡工作,度过普通但我所希冀的一生。首到那一天,当我听闻他们离去的消息。”
星歌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话。
“我记得,我现在的母亲,也是我的小姨,来华夏接我的那一天,我也是坐在公园里的水边,那时候,我感觉世界对我们的冷漠。不是恶意,而是那种人看虫子的冷漠,我们所珍视的一切,我认为是无比沉重,但在世界面前,一次意外就足以全部夺去。”
夜停下了叙述,盯着池塘的水,就如同在华夏的最后一天那样。
“夜,我的母亲,在我初三的时候,和你的父母一样离去了,父亲本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但从那时起,他却变成了一个混蛋。酗酒,赌博,首到最后离我而去。那个时候,虹夏只有9岁,我清楚的记得当她问我爸爸妈妈去哪里的时候,我仿佛将要窒息一般的感觉。我那时有一种强烈的想逃的感觉,我想逃离这一切,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己经选择了离下北泽很远的池袋高中读书。”
星歌用力的将小石子打入水中。
“就只用一个瞬间,幸福的一家西口成了孤独的姐妹二人,我那个时候,经常一个人去东京湾边,水中倒映出世界,就连在这倒映出的世界面前,我都感到我连沙砾都不如,被世界任意蹂躏。”
之后,两人又陷入沉默。
两颗受伤的心更加接近,两个忧郁的小兽互相舔舐伤口。
夜有一种强烈的表达欲望,他相信星歌也是一样,但是这些想法却无法用语言表达。
那么,只能用音乐了,就像音乐使二人相遇,音乐也将使二人紧密相连,缓解孤独。
于是,夜开口唱道。
“渺小的人类啊为什么要和世界为敌
渺小的人类啊为什么不愿困在原地
渺小的人类啊不可一世地站到山顶
还是如同蝼蚁”
星歌接口道。
“渺小的人类啊跟随着风的节奏呼吸
渺小的人类啊被海浪声音盖住哭泣
渺小的人类啊天生就注定平淡无奇
像一个喷嚏”
“可是面对难解的谜题
还是 情不自禁要继续”
夜闭上眼睛,想到了自己无数次的跌倒又继续。
“可是 偶尔还是会想起
自己 是独一无二的个体”
星歌注视着池塘中的月影,想到了自己无数次对于世界无谓的抗争。
长叹一口气,夜睁开眼睛。
他看见了无数星星挂在空中,他的眼睛看到的光,可能来自几光年外的星辰,来自宇宙创始之初的时候就存在的原子。
他又看向星歌的眼睛,星歌的眼睛中也反射着星空。
渺小的我们,虽然抵不过冷漠的世界,但我们还是待在这里。夜来到了新的地方,星歌的妹妹仍然在她身边。
面对冷漠的世界,我们仍继续生活。
继续让自己产生新的羁绊,继续让音乐伴随着自己。
让人生的游戏,继续下去。
更重要的是。
”因为,你说,当我凝望天空的时候,”夜唱出了最后的歌词
“眼睛里,是整个宇宙。”
这首歌,叫做《游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