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月光如水,司徒俊踏着满地碎银般的月光,悄无声息地返回府兵住处。
远处更鼓沉沉,整个府宅都沉浸在静谧的夜色中。
柳萱儿的院落早己没了灯火,她定然是睡下了。
今日想要再接近她,怕是不可能了。
外室翠竹和春华值守,院外还有巡逻的府兵队伍,守备森严,自己留在内院也无他事,索性便回住处。
小院里还有另外两个府兵,司徒俊与他们仅有一面之缘,都是府内巡逻队的,当初简单打过招呼后便再没什么交集。
此刻,远远望见他们的住所还亮着灯,司徒俊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转瞬便抛诸脑后。
回到屋内,司徒俊取出一枚炼体丹,盘膝而坐。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热流在体内游走。
刹那间,肉眼可见的丝丝天地灵力如潮水般蜂拥而来,在他周身盘旋涌动。整个夜晚,静谧无声,唯有灵力淬炼身体的细微声响。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幕,司徒俊缓缓睁开双眼。
一夜的打坐修炼,非但没有丝毫疲倦困意,反而浑身通透,力量充盈,实力也悄然增长。
还未等他起身开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司徒俊打开门,只见另外两个邻居站在门口,神色凝重。
“你们这是有事?”
司徒俊一脸疑惑地问道。
张姓府兵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
“司徒兄弟是不是得罪了赵成武队长?”
司徒俊微微一怔,脑海中迅速闪过前天的画面,当即问道: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的人收银两我没交。”
何姓府兵叹了口气,摇头道:
“哎,司徒兄弟啊,区区300两,也是三个月的俸禄,咬咬牙交给他们就是了,犯不着跟他们对着干。
昨天他向我们俩打听你,说今天中午过来教训你,所以特来告知一声,你好之为之。”
“府内队长级别的都是修仙者,我们惹不起啊,我们巡视去了。”
张姓府兵说完,转身匆匆离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司徒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个小小的府兵队长,还不至于让他放在心上。
简单洗漱后,司徒俊如往常一样前往柳萱儿的院落巡视,又依次查看了西院其他三位妾室的院落。
随后,他以修炼上的问题为由,在王管家那讨了杯茶,闲聊了片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很快便来到中午。
司徒俊不紧不慢地返回住处,准备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赵成武。
刚踏进小院,他便看到院中坐着几个人。
为首之人坐在椅子上,身姿挺拔,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浑身散发着一股压迫感。
“小子,你终于回来了。”
一道充满恨意的声音响起。
司徒俊循声望去,正是前天来收银两的其中一人。
“为了区区300两,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吧?”
司徒俊笑笑,缓步走进小院。
“300两倒不至于让我来此一趟,但你打了我的人,无视我的颜面!”
赵成武猛地站起身,周身灵力涌动,空气中泛起阵阵涟漪。
司徒俊心中一凛,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个炼体后期的修士!赵成武身形魁梧,气势汹汹,让人望而生畏。
“我可是柳萱儿夫人任命的府兵队长,你们敢对我动手?”
司徒俊神情严肃,目光坚定地说道。
赵成武却嗤笑一声:
“柳夫人的府兵队长?就你个刚转为府兵的下人,成为队长?骗鬼吧!我这就替柳夫人教训你这个借她名义胡说八道的府兵!给我一起上!”
随着赵成武一声令下,几人迅速将司徒俊包围。
赵成武更是率先发难,如饿虎扑食般冲向司徒俊。
司徒俊神色镇定,身形一闪,施展出《游龙身法》。
只见他身影如鬼魅般穿梭,绕到其余三人身后,“砰砰砰”几声,三人被踹得狼狈倒地。
赵成武停下脚步,揉着发红的拳头,满脸震惊:
“你也是炼体修士?怎么可能。”
司徒俊暗自松了口气,表面却依旧轻松:
“我说了我是柳夫人的府兵队长,你们偏不信。”
赵成武此时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司徒俊不仅是货真价实的府兵队长,实力更是与自己不相上下,一时之间有些骑虎难下,脸上满是憋屈。
思索片刻,赵成武收起攻势,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次是我们不对,你划个道吧。”
司徒俊有些诧异于他的干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说道:
“留下300两,你们走吧。”
赵成武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还要打一场?”
司徒俊挑眉,戏谑地看向其他刚爬起来的三人。
“不打不相识,这是500两,我们走。”
赵成武掏出五张印有特殊修真符号的百两银票递给司徒俊。
司徒俊接过银票,随意地塞进怀里,摆摆手。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他心中暗自思量,这府中看来并不太平,往后的日子,怕是还有不少挑战。
接下来的日子,司徒俊白天穿梭于府中各个角落巡逻,夜晚便守在柳萱儿的沁芳院外。
檐角铜铃在夜风里轻响,他望着灯火通明的内院,将思绪埋进丹田流转的灵力中。
柳萱儿的行踪愈发诡秘。
晨光初现时,她的马车便碾过青石板匆匆离去,暮色西合才披着一身星辉归来。
司徒俊曾每次把守内院门口时,匆匆而回的她,绣着银丝的月白裙裾扫过地面,转瞬便消失在月形门后。
他只能望着空荡荡的回廊,将满心疑惑咽进肚里。
唯一令他振奋的是修为突破。
当灵力在经脉中如怒潮奔涌,冲破炼体八重的桎梏时,司徒俊却被突如其来的不安攥住了心。
深夜独坐窗前,他反复翻看系统面板——没有特殊灵体,也无上古灵脉,为何修炼速度竟比嗑药还迅猛?
次日。
“王管家,您说这世间……可有无需灵脉,亦能飞速修炼之人?”
司徒俊捧着新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老管家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浑浊的目光穿透袅袅茶香:
“除非吞服千年灵药,或是天生道体……寻常修士,哪有这般造化?”
这句话如重锤敲在司徒俊心头。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自己从世俗武者,首接突破到炼体八重,这速度着实吓人。
他清楚记得系统面板上明明白白的显示——无特殊灵体,无稀有灵脉。
“小友问这作甚?府里倒真有几位贵人天生灵体......”
话音未落,便被小厮的传唤打断。
深夜里,他攥着未服用的炼体丹在窗前徘徊,月光将丹药映得通透如琉璃,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最终,他将丹药锁进檀木匣,暗道:
“若无头绪,还是别轻易触碰吧,以为修炼出什么岔子。”
这日,春花纤细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院门口。
她鬓边的茉莉沾着晨露,气喘吁吁道:
“司徒俊,进来一下。”
跨过门槛的瞬间,熟悉的檀香扑面而来。
这月余来,司徒俊虽常出入内院,却从未踏入这间内室。
鎏金烛台垂着鲛绡纱,湘妃竹帘后隐约透出半幅山水屏风,床幔半掩,柳萱儿的绣鞋随意搁在青玉脚踏上,透着几分凌乱的慵懒。
往日里,他帮衬做些粗重活计。
如去厨房提洗澡水,帮挪动浴桶,在其他地方运些花肥,或是将雕花躺椅搬到梧桐树下。
跟翠竹和春花的关系也好了许多。
柳萱儿不在时,庭院里常飘来银铃般的笑声。偶尔跟翠竹开玩笑时,春花还会偷偷塞来块桂花糕。
此刻站在珠帘外,司徒俊突然有些局促。
“柳夫人近日忙着商会的事情,你作为她的护卫却不能跟着去,呵呵……。”
春花递来块湿布,示意他擦拭墙角的博古架。
“前日那株素心兰枯了,正缺人去花市采买新株。”
司徒俊接过布巾时,瞥见墙角的花盘,一株枯萎的兰草叶子枯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