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蛇突然从树林里钻出来,首立拦在她面前。
程筝咽了咽口水,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指尖都捏发麻了。
她从小到大最害怕没有腿的动物,特别是蛇,平时在书本上看都不敢看一眼,别提现在和它面对面对视,看着它吐信子。
她脚定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筝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陆京舟。
思索着要不要向他求救,可突然服软也太没出息了。
“眼镜蛇。”陆京舟泰然自若,仿佛在说一件再无关紧要的事情:“这种蛇是知识分子,你跟它好好商量,它就不会攻击人了。”
程筝:“……”
商量你个老六!
“你去跟它商量,让它快点走。”
陆京舟适可而止,不再逗人,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回走:“别怕,跟我走,只要你不主动侵占它的领地,它不会追你的。”
程筝屏着气,半信半疑地跟在他后面。
麻木的步伐往前走了迈了几步后,绷着张脸往回瞟了一下,发现眼镜蛇真的不见了。
她松了口气,立马抽回自己的手,成功抽回来,陆京舟没有故意握着不放。
就在这时,豆大的水滴砸在她手背上。
下雨了?
瓢泼大雨突然降临,啪嗒啪嗒砸在地上,伴随着闪电在空中翻腾。
程筝和陆京舟被迫跑到一旁的山洞门口躲雨。
这里有两个山洞紧挨着,程筝不想和陆京舟一起,一声不吭走到另一旁的山洞。
陆京舟显然看出她的意图,也没拦着,只是悠悠道:“从前有部动画片叫蛇出没,蛇家族住在山洞里,过山峰叫蛇一,竹叶青叫蛇二,有一天全名叫浓发筝的小筝小朋友误入山洞,蛇一蛇二每天和她上演……”
“你闭嘴。”他话还没说完,程筝皱着小脸朝他走过来,气得梆梆给了他肩膀来了两下。
她下了重手,陆京舟倒吸一口凉气:“胖窝瓜打僵尸时下手都没那么狠吧。”
程筝有些恼火:“你还敢提窝瓜!”
陆京舟立马投降,嬉皮笑脸哄道:“好好好,不提了。”
“雨越来越大了,进去避会儿吧。”
程筝没动,她瞟了眼黑乎乎的洞穴,有点渗人,明知道陆京舟刚才是在恐吓她,但还是不争气地被吓到了,不太敢进去。
雨势越来越大,在门口站着也不是办法。
她道:“会有蛇吗?”
陆京舟弯了弯唇,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我有带硫磺。”
他走进去,用硫磺洒了一个小圈,面积不大不小,刚好能容下两个人,他长腿一弯坐下来,靠在墙壁。
他瞥了眼慢腾腾走进来的程筝:“要坐过来吗?”
“不坐。”
程筝随便找了个位置停下来。
洞穴内阴气阵阵,死一般的安静,隐隐约约传来不明动物的鸣叫声。
周围明明没什么东西,但总感觉随时会有什么扑上来,她莫名想起了刚才那条蛇。
片刻后,陆京舟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偏过头,看到程筝咬着唇,挪动着小腿,挨在他旁边坐下。
目的达到,陆京舟唇角:偏偏嘴上还故意说:“不是不坐吗?”
打脸来得太快,程筝涨红了脸,她双手抱膝,转身背对着他,恼着张小脸:“还不是因为你。”
故意说蛇出没恐吓她。
……
周风带着沈宁来到一个休息点,他被雨淋湿了,捋了一把湿发。
他看着外面的大雨:“这雨下到什么时候,不停雨我怎么走。”
沈宁诧异:“你不是要陪我吗?”
“你不是压根没事吗,我要去找京哥和嫂子。”
沈宁听周风又喊程筝嫂子,垂在两侧的手紧了紧:“你不是讨厌程筝,恨不得她和京舟离婚吗,怎么突然又喊她嫂子了。”
周风给陆京舟拨了通电话,手机夹在肩膀上,脱下身上的湿外套:“之前都是误会,现在京哥想重新把人追回来,她也还是我嫂子。”
“他怎么突然对程筝感兴趣了?”沈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落水,脸色不太好看:“那我怎么办?”
对方没人接听,周风把手机收好:“你己经出局了。”
“京哥早知道你是装溺水了,没拆穿是有意支开你。”
他都看出来了,陆京舟脑子一向比他睿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沈宁脸色一白。
说完,周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伤人,又发挥绅士风度安慰:“哦,不,你从来不在京哥的局内。”
……
洞穴内常年湿冷,寒意沁人。
程筝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陆京舟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他的外套是防水的,里面干燥温暖,带着属于他的清冽冷香。
她斩钉截铁地脱下:“不需要……”
陆京舟忽然扣着她肩膀:“除了你,我没有任何女人,我和沈宁甚至其他女人都是清白的。”
他冷不丁地挑起这个话题,程筝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陆京舟把握住机会,继续把说下去:“但凡你主动了解我,就知道那些传言是假的。”
“我也没找过任何女人,绯闻都是媒体捕风捉影,你爸妈的房子我买下来了,这三年,我都住在省委大院里,那里有我们的童年最美好的回忆,院子里种满你最喜欢的风筝海葵,我们小时候的照片都被我挂在墙上。”
“你都不知道我多喜欢小程筝。”
“也喜欢现在的你。”
“从小到大,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我办公桌上,摆放的那张照片是你。”陆京舟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从手机里翻出电子照,还把他们小时候的合照也一并翻给她看。
“当时你没认出小时候的自己,才误当成沈宁。”
他说的这些话,和他平常所作所为截然相反,程筝一时间没有消化掉这些信息,呆呆地凝视着他。
甚至不太理解他的自我感动。
“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些?”程筝看着他眼里翻涌的情绪,微抿着唇,反应平淡:“要离婚了,又对我来了新鲜感,又想重新上演当年的事情羞辱我吗?”
陆京舟垂下眼帘,浑身透着疲惫无力。
这辈子都没那么懊悔过。
千不该万不该,说那番气话。
陆京舟握着她的手:“我错了,当时我是故意气你,你能忘了那件事吗?”
被最爱的男人当着所有人面说自己是玩物。
能忘吗?
忘不了。
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即使经过三年时间的治疗,但从未愈合过。
陆京舟后的声音无比晦涩:“当时我以为自己是替身,被气昏头了,才口不择言。”
程筝说:“你以为我把你当成瑾年哥,当时你为什么不问清楚?”
“我不敢,我害怕,害怕最后连当个替身的资格都没有。”
世界上没有他掌控不了他的事情,唯独这件事像个不自信的懦夫,自卑又怯弱。
一面想要质问她,一面又害怕因此失去她。
反复纠结过程中,选择了逃避,想着就这么耗下去吧。
只要不离婚,她还是他老婆就行。
陆京舟呼吸一沉,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上去:“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吗?”
她好像突然坠入深海中,周围的空气一下子被抽走,窒息,茫然。
程筝木然地看着他痛苦懊恼的脸,感受着他微颤的气息。
他真的害怕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