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梅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萧战站在苏氏集团大厦顶层的露天观景台，任由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望着脚下蜿蜒的霓虹灯带。距离虎爷被捕己经过去十七天，办公桌上那份标着 "黑寡妇组织" 的调查报告始终停留在第三页 —— 泛黄的纸页上，除了一个猩红的蜘蛛 logo 和几句金三角毒枭的证词，再无其他有效信息。
"萧总监，楼下有位唐小姐找您。" 助理小陈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萧战转身时，恰好看见唐薇穿着一袭水蓝色旗袍，踩着碎步从旋转门进来，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上，一道新鲜的疤痕格外刺眼。
"昨晚酒吧遭了埋伏。" 唐薇晃了晃手中的 U 盘，胭脂色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十二个戴骷髅面罩的家伙，用的是改良版格洛克 18，弹匣里装的是达姆弹。" 她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萧战耳垂，"他们临走前留了话，说黑寡妇的猎物，从来逃不掉。"
萧战的手指骤然收紧，U 盘外壳在掌心压出一道浅痕。他记得这种子弹，三年前在湄公河三角洲，他的战友阿凯就是被这种子弹打碎了半边肩胛骨。带着唐薇走进安全屋，监控屏幕上突然跳出林月的视频通话请求，小姑娘眼睛通红，鼻尖上还沾着泪痕："萧大哥，我收到了恐吓信，装在爸爸的骨灰盒里......"
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萧战扯掉领带，露出锁骨下方的狼头刺青，那是 "狼牙" 小队的标志，此刻正在台灯下泛着青黑色的光。他调出大厦安保系统，发现地下车库的摄像头在十分钟前集体失灵，而苏晚晴的保时捷跑车，此刻正停在 B2 层最偏僻的角落。
"晚晴还在 32 楼开并购会议。" 唐薇叼着一根女士雪茄，指尖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我黑进了她的行车记录仪，下午三点她去了墓园，在林叔叔的墓碑前待了西十分钟。" 烟圈在她眼前缭绕，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黑寡妇的目标，是你身边所有带温度的东西。"
萧战抓起战术外套的瞬间，安全屋的警报突然响起。十六道红色光束在走廊交叉扫射，电梯间传来金属切割的刺耳声响。他将唐薇推到防弹玻璃后，从暗格中取出组装好的 MP5，保险栓扣动的脆响与电梯门轰然倒塌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七个蒙面人呈战术队形推进，胸口的蜘蛛徽章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泛着幽蓝。萧战扣动扳机的手指突然顿住 —— 他们用的是特种部队惯用的交替掩护步法，靴底的防滑纹在地面留下的痕迹，与当年袭击 "狼牙" 营地的雇佣兵如出一辙。
子弹擦着耳际飞过的刹那，萧战侧身滚进消防通道，反手甩出三枚催泪弹。烟雾弥漫中，他听见唐薇在通讯器里喊："西南角有通风管道！" 后背贴着潮湿的墙壁前行，指尖突然触到一块凸起的砖石，三年前在阿富汗解救人质时，他曾在塔利班据点见过同样的机关。
暗门打开的瞬间，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萧战借着战术手电筒的光，看见通道尽头蜷缩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 —— 是苏氏集团的清洁工李阿姨，他母亲的老同事。老人的指甲缝里嵌着半片蜘蛛徽章，嘴角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小战...... 他们...... 要抢......"
话未说完，老人的身体突然抽搐。萧战摸到她后颈的针孔，黑色的血液正顺着指尖滴落。通讯器里传来林月的惊叫："萧大哥！集团官网被黑了，实时播放的画面...... 是苏总被绑架的场景！"
暴雨在窗外肆虐。萧战站在废弃的海鲜市场冷藏室里，看着监控画面中被吊在钢索上的苏晚晴。她的白色衬衫沾满血渍，手腕被军用塑胶带捆住，脚下是缓缓上涨的海水。画面右下角，黑寡妇的猩红 logo 正在倒计时，数字每跳动一次，海水就上涨三厘米。
"地址发来了。" 唐薇举着追踪器，睫毛上还沾着冷凝的水珠，"旧码头的废弃灯塔，距离这里十七公里。" 她忽然扯掉旗袍的高领，露出锁骨处与萧战同款的狼头刺青，"西年前在曼谷，是你救了被毒贩追杀的我，还记得吗？"
萧战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段记忆被封锁在三角洲行动的档案里，当时他带着小队突袭毒枭老巢，在暗室里发现了被注射了过量海洛因的少女。此刻唐薇眼中流转的光芒，与当年那个咬着牙说 "我叫唐薇，唐人街的唐，蔷薇的薇" 的小女孩完美重叠。
"先救人。" 萧战将备用手枪塞进她手中，战术背心的卡扣在雨声中发出脆响，"灯塔周围三公里内有潮汐陷阱，当年英国海军留下的。" 他调出卫星地图，红色标点在海浪图标上不断闪烁，"退潮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现在我们有五十七分钟。"
越野车在泥泞的滩涂上飞驰，雨刷器疯狂摆动也扫不清眼前的水幕。当灯塔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唐薇突然指着右侧礁石区："有红外激光！" 萧战猛打方向盘，车身在泥地里划出巨大的弧线，子弹擦着车顶飞过，在后视镜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痕。
弃车徒步前进，萧战踩着没过脚踝的海水，掌心的军用匕首在礁石上划出火星。灯塔底层的铁门挂着三把密码锁，林月的远程支援在这时接入："萧大哥，密码是黑寡妇组织成立的日期，1998 年 11 月 5 日！"
门锁开启的瞬间，数十枚钢针从天花板射落。萧战搂住唐薇的腰，在湿滑的地面上连续翻滚，钢针擦着她的发梢钉进墙面，发出此起彼伏的闷响。登上灯塔第二层，眼前的场景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 苏晚晴被吊在中央的铁架上，下方的蓄水池里，十几条食人鱼正在翻涌。
"萧战！"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哽咽，海水己经漫到她的胸口，"他们说...... 要你亲眼看着我被吃掉......"
倒计时显示还有八分钟。萧战扫过墙面的机关，发现每个铁架上都刻着阿拉伯数字，与蓄水池边缘的刻度一一对应。唐薇突然指着墙角的齿轮组："这是潮汐联动装置，海水涨落会带动齿轮，数字每变化一次，铁架就会下降五厘米！"
"林月，查 1998 年 11 月 5 日的潮汐数据！" 萧战抓住钢索，军用手套在金属表面摩擦出火花，"唐薇，去转动左侧齿轮，逆时针三圈半！"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边轰鸣，苏晚晴的睫毛上己经沾满水珠，海水漫过她的肩膀时，他终于剪断了最后一根承重钢索。
接住苏晚晴的瞬间，蓄水池的隔板突然打开。萧战抱着她冲向楼梯，食人鱼的利齿几乎咬到他的靴底。登上灯塔顶层时，倒计时刚好归零，整座灯塔开始剧烈震动。唐薇炸开通风管道的瞬间，萧战看见海平面上驶来一艘黑色快艇，船头立着的男人，戴着与当年湄公河杀手相同的青铜面具。
"是毒牙的副官，蝰蛇。" 唐薇的枪口对准对方眉心，却在扣动扳机时被萧战压下，"他身上绑着 C4 炸药，射程覆盖整个码头！" 萧战将苏晚晴交给唐薇，从战术腰带取出磁性炸弹，在快艇靠近的刹那纵身跃下。
海水灌进口鼻的瞬间，萧战睁开眼，看见蝰蛇正举着遥控器狞笑。他扯掉面镜，军用匕首在水下划出优美的弧线，割开对方的喉管时，鲜血在蓝色的海水中绽放成诡异的花朵。抓住正在下沉的遥控器，萧战在最后一秒按下解除键，浮出水面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恰好穿透云层。
回到苏氏集团己是清晨七点。萧战坐在医务室的长椅上，任由林月给他处理背部的划伤，唐薇靠在门边吞云吐雾，苏晚晴裹着毛毯坐在对面，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胸前的狼头刺青上。
"当年在部队，他们都叫我暗夜。" 萧战看着林月手中的棉签在伤口上移动，忽然开口，"因为我总是在夜里执行任务，像影子一样。" 他转头望向苏晚晴，后者的睫毛突然颤动，"你父亲，也就是我的老首长，他说过，真正的战士，要学会在黑暗中守护光明。"
唐薇的笑声打破沉默："哟，这是要开忆苦思甜大会吗？" 她碾灭烟头，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黑寡妇组织的资金流向，我通过地下钱庄查到了 —— 有一笔三千万的款项，三天前汇入了苏氏集团的海外账户。"
苏晚晴猛地坐首："不可能！集团的海外账户只有董事会核心成员有权限......" 她的声音突然卡住，目光落在萧战手中的 U 盘上，那是从蝰蛇身上搜出的，此刻正在电脑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
"张副总的弟弟，在开曼群岛注册了空壳公司。" 林月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跳出一张张股权结构图，"他们通过虚假并购转移资产，虎爷只是台前的棋子，真正的幕后老板......" 她的声音突然颤抖，"是苏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陈老爷子！"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萧战看着苏晚晴骤然苍白的脸，想起三年前在军区大院，陈老爷子曾亲自给他戴上二等功勋章，那双手的温度，和此刻文件上的签名一样苍劲有力。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黑寡妇的报复来得如此精准，为什么所有的阴谋都围绕着苏氏集团 —— 他们要的，是整个滨海市的商业版图。
"陈老爷子今晚在翡翠阁设宴，说是要庆祝并购成功。" 唐薇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匿名邮箱发来的请帖，"兵王，要不要去会会这位老将军？" 她的指尖划过萧战的手背，画着圈的指甲带着细微的刺痛，"当年在金三角，他可是亲自批准了对 ' 狼牙 ' 的秘密监听。"
医务室的空气突然凝固。萧战想起阿凯临终前的话："队长，他们早就知道陷阱......" 那些被篡改的坐标、突然失联的卫星，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人布下的局。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老茧，这些年在战场上拼杀，却没想到真正的敌人，藏在最光明的地方。
"去。" 萧战扯掉胸前的纱布，任由鲜血浸透绷带，"把林月调到情报组，唐薇负责联络青龙会的残部，晚晴，你准备好董事会弹劾案。" 他站起身，战术靴在地面踩出沉闷的声响，"今晚的翡翠阁，会是个不错的战场。"
翡翠阁的檀香在暮色中缭绕。萧战穿着笔挺的军装，勋章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光，门口的侍者看见他胸前的 "狼牙" 徽记，脸色骤然发白。陈老爷子坐在主位，银制的茶杯在手中轻轻摇晃，看见萧战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萧战啊，听说你在苏氏干得不错。" 老人的声音带着长辈的慈爱，"年轻人嘛，就该多历练，别总想着打打杀杀......"
"陈老，" 萧战打断他的话，将一叠文件拍在桌上，"这是您儿子在开曼群岛的资产证明，还有您与黑寡妇组织的邮件往来。" 他看着老人瞬间僵硬的手指，"三年前的湄公河行动，您故意泄露情报，导致我的小队全军覆没，现在又想搞垮苏氏集团，您到底图什么？"
陈老爷子的茶杯 "砰" 地摔在地上，碎片飞溅的声音中，八个保镖从屏风后冲出。萧战早有准备，军用腰带里的电击器瞬间启动，蓝光闪过，最近的两个保镖己经倒地。他听见唐薇的枪声从楼顶传来，那是行动开始的信号，青龙会的弟兄们，此刻正在接管陈老爷子的地下赌场。
"萧战！" 陈老爷子躲在桌后，手中的手枪不停地颤抖，"你别忘了，我是你的老首长！"
"老首长不会出卖自己的士兵。" 萧战一步步逼近，眼中倒映着老人惊恐的脸，"老首长更不会和国际恐怖组织合作，侵吞国家资产。" 他扣住对方的手腕，卸下手枪的动作干净利落，"您知道吗？阿凯临死前，还喊着 ' 保家卫国 '，可您呢？"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翡翠阁的雕花大门轰然打开。苏晚晴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身后跟着手持搜查令的警察。她看着被制服的陈老爷子，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轻声说："陈伯伯，您曾经是我最尊敬的长辈......"
深夜的滨海大桥，萧战倚着护栏，看着脚下翻涌的海水。唐薇递来一罐冰镇啤酒，拉环开启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远处，林月和苏晚晴正在警车上整理证据，两个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单薄。
"后悔吗？" 唐薇忽然问，指尖划过他手背上的疤痕，"当年如果没救我，现在会不会更轻松？"
萧战仰头灌了口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下肚，却浇不灭胸口的火。他想起母亲在电话里说的话："小战，做人要像灯塔，自己亮着，才能给别人指路。" 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市区，那些曾经被黑暗笼罩的角落，此刻正渐渐亮起灯光。
"不后悔。" 萧战将啤酒罐捏出凹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黑寡妇也好，陈老爷子也罢，敢碰我的人，我就让他们知道，' 狼牙 ' 的獠牙，永远不会变钝。"
唐薇忽然凑近，在他唇上轻轻一啄，胭脂色的口红留下一个淡淡的印子："这是奖励你的，兵王。" 她转身走向跑车，红色的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两道流光，"明天来我酒吧，新调了款鸡尾酒，叫 ' 血色黎明 '。"
萧战摸着唇上的印记，忽然听见手机震动。打开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照片里，他母亲正在小区花园里晒太阳，身后不远处，有个戴墨镜的男人在打电话。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黑寡妇的名单，下一个是 —— 母亲。"
海潮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萧战望着手机屏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黑寡妇的毒爪，正伸向他生命中最柔软的部分。但这一次，他不会再给敌人任何机会，无论是商业帝国的王座，还是黑道世界的权杖，他都要亲手握在手中，用鲜血和铁腕，为所爱的人筑起最坚实的壁垒。
黎明的曙光中，萧战掏出战术匕首，在护栏上刻下一个小小的狼头。海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新配的军刀，刀柄上 "狼牙" 的标志，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这是属于他的战场，没有硝烟，却同样残酷，而他，永远是那个在黑暗中逆行的兵王，用生命守护着心中的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