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南京路热闹非凡，曲筱绡正和22楼的姐妹们逛得兴起。
邱莹莹说要去定制结婚敬酒穿的旗袍，大家围着她打趣，笑闹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曲筱绡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筱绡，赶紧回家一趟，妈有重要东西给你。”
电话里妈妈的语气少见地严肃。
曲筱绡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安。
她想起刚回国时，妈妈总叮嘱她要争气，别让爸爸把家产都留给不争气的哥哥曲连杰。
难不成爸爸这么快就要决定谁来继承家业了？可自己负责的GI项目完成得挺好，再加上王柏川帮忙处理了不少杂事，怎么看都不该出岔子啊。
带着一肚子疑惑，曲筱绡跟姐妹们匆匆道别，打车赶回曲家别墅。
到家发现爸爸不在，曲妈妈提着个小皮箱，把她拉进房间，还警惕地往门外张望了几眼才关上门。
“筱绡，你爸这次是铁了心要毁了这个家。”
曲妈妈打开皮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三十本房产证：
“他非要卖公司股份，凑一个亿给曲连杰还澳门的赌债。还好妈妈早有准备，这些房产证我攒了二十多年，明天就过户到你名下，以后这就是你的保障。”
曲筱绡看着妈妈疲惫的样子，想起这些年妈妈和奶奶的矛盾，还有爸妈之间的争吵，眼眶一下子红了：“妈，你和爸是要离婚吗？”
提到这个，曲妈妈的眼泪就止不住了。这些年受的委屈一股脑涌上来——婆婆处处刁难不让她进门，丈夫永远偏心大儿子，甚至还有小三抱着私生子找上门。
她擦了擦眼泪，语气却很坚定：“我和你爸过不下去了。我打算和他谈，公司股份我们可以转给他，但除了这些房子，他还得再给五千万现金，我的首饰、你的基金，还有手头的存款都归我们。等协议签好，我就和他离婚。”
“妈，我不想你们离婚……”曲筱绡急得首哭。
“傻丫头！”曲妈妈脸色沉下来，“你还不明白吗？你爸心里早就没我们母女了。难不成你想把妈妈这些年攒下的家底，都拿去填你爸和你哥的窟窿？”
看着妈妈失望的眼神，曲筱绡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曲妈妈把皮箱塞到她手里：“带着这些回欢乐颂吧，想明白了再回来。”
曲筱绡恍恍惚惚地回到2202，开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还好邱莹莹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才没摔着。
曲筱绡跌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着皮箱金属扣，首到樊胜美递来的热可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2202客厅的吊灯洒下暖光，却照不暖她发凉的后背，“我真的从来没想过......”
她声音发颤，尾音被突然响起的微波炉叮声截断。
邱莹莹蜷在地毯上，攥着叶凛送的小熊玩偶轻声说：“你妈妈攒了二十年的房产证，该多不容易啊。”
关雎尔把毛毯披在曲筱绡肩头，发现她肩膀还在微微发抖，“记得你说过，你爸总让你给曲连杰擦屁股，这次怕是要把公司都搭进去。”
樊胜美往马克杯里撒了把方糖，瓷勺碰撞杯壁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小蚯蚓，把你婚礼用的礼盒糖拿过来。”她突然开口，等邱莹莹捧着粉色礼盒回来，便一颗颗往里面塞太妃糖，“这盒子就像你家的财产，看着漂亮，装了多少东西只有自己知道。”
曲筱绡盯着她的动作发怔，樊胜美把沉甸甸的盒子推过来："我哥当年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我妈半夜翻我衣柜找值钱的东西去当铺，连我暑假打工赚的大学生活费都没放过。”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你以为亲情能当饭吃？等曲连杰吸干公司最后一滴血，第一个把你踢出去的就是你爸。”
安迪放下手中的财经杂志，推了推眼镜：“从财务角度看，你妈妈的协议很合理。股份变现存在风险，现金和固定资产才是真正的保障。”
她调出手机里的股权分配案例，红色批注在屏幕上格外刺眼，“你看看这个家族企业破产案，就是因为继承人决策失误。”
曲筱绡抓起可可杯猛灌一口，滚烫的液体烫得舌尖发麻，却比不上心口的寒意。
邱莹莹小心翼翼戳了戳她膝盖：“你上次不是说，姚斌帮你查过曲连杰的财务流水？说不定早就......”
话没说完就被曲筱绡打断，“别说了”
房间一时间陷入死寂，只有空调外机的嗡鸣声。
良久，曲筱绡把脸埋进膝盖，声音闷闷传来：“我小时候发烧到40度，我爸在陪曲连杰开家长会。是我妈背着我跑了三条街去医院......”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泪水滴在皮箱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樊胜美默默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自己却转身去厨房煮面。
氤氲的白雾中，她对着沸腾的汤锅喃喃自语：“傻姑娘，等你像我一样，被亲哥出卖的时候，就知道心软有多可笑了。”
面条在滚水里翻腾，像极了曲筱绡此刻乱成一团的人生。
就在曲筱绡魂不守舍时，门铃突然“叮咚”炸响。
赵启平抱着一兜糖炒栗子推门进来，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哟，这是怎么了？霜打的茄子似的。”
他把栗子往茶几上一扔，在曲筱绡身边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炸毛的头发。
曲筱绡别过脸去：“别碰我，烦着呢。”
“行，不碰。”
赵启平也不恼，自顾自剥了颗栗子塞进嘴里，“不过我可得跟你说，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你想怎么办，我都陪着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往曲筱绡手里塞了个暖烘烘的栗子。
邱莹莹从门外探头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赵医生，你带曲筱绡出去转转呗！她闷在家里一下午了！”
赵启平一拍大腿：“正合我意！走啊曲妖精，带你吃火锅去！”
说着就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来。
曲筱绡还想挣扎，却被他半推半就地塞进了电梯。
步行街正是热闹的时候，霓虹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赵启平怕她闷，专挑人多的地方钻，又是买烤串又是买棉花糖，可曲筱绡始终耷拉着个脸，手里的棉花糖都快化了。
“我说……”赵启平刚要开口，突然僵在原地。
不远处的甜品店里，曲父正搂着个年轻女人，怀里还抱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
女人拿着勺子喂曲父吃蛋糕，小男孩咯咯笑着往曲父脸上抹奶油，一家三口看上去要多甜蜜有多甜蜜。
曲筱绡手里的棉花糖“啪嗒”掉在地上。她觉得喉咙发紧，眼眶发胀，可就是哭不出来。
原来妈妈说的都是真的，自己还傻乎乎地替这个老东西着想，甚至还怪妈妈太狠心。
赵启平伸手想拉她，却被她甩开了。
曲筱绡大步走到甜品店门口，用力敲了敲玻璃。
曲父抬头看见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好啊曲怀雄！”
曲筱绡扯着嗓子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你要把公司掏空给曲连杰，敢情是外头养着小老婆和私生子呢！”
她冷笑一声，眼里满是讥讽，“放心，只要你赶紧跟我妈妈离婚，那些破股份你想给谁给谁！”
说完，曲筱绡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赵启平赶紧追上去，脱下白大褂披在她肩上。
夜风裹着街边小吃的香味扑面而来，可曲筱绡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原来有些亲情，多年前就己经烂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