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2202时，林致远将烫金邀请函轻轻搁在餐桌上。
樊胜美正弯腰给绿萝浇水，水珠顺着叶片滴落的声响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的布料摩擦声。
林致远从背后环住她，白衬衫的皂角香混着体温裹住她，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
“明晚的宴会，陪我一起参加呗？”
她下意识偏头躲开，发丝却勾住了他领口的扣子。
指尖触到邀请函厚重的质感，烫金字体在指腹下微微凸起——是本市最顶级的商会晚宴。
樊胜美忽然想起前世，那些挤在出租屋隔断间里，对着A货礼服反复熨烫的夜晚，喉咙莫名发紧。
“什么晚宴？要穿礼服？”她转身时，发梢扫过他下颌。
林致远的目光顺着她垂落的珍珠耳坠下移，落在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喉结不自觉滚动：“当然。”
他的拇指着她耳垂，指腹的薄茧擦过敏感肌肤，“等明天中午结束会议，带你去南京路的高定工坊，挑套最衬你的。”
水晶吊灯突然闪烁了两下，樊胜美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霓虹，忽然抓住他手腕：“也叫上小蚯蚓吧！”
她想起邱莹莹这阵子，每天抱着注会教材熬到凌晨，眼下乌青却还在硬撑，“她马上要考最后三场了，绷得太紧会出事的。”
林致远轻笑出声，指尖穿过她的长发，在发尾绕了个圈。
他想起上周下班，看见小姑娘在便利店啃冷掉的饭团，眼睛却还盯着手机里的网课视频——这股子拼劲，倒真像极了当年的樊胜美。
"都听媳妇儿的。"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窗外的夜风卷起纱帘。
第二天中午，南京路的高定店里挂满了华丽的礼服，水晶吊灯把整个店铺照得亮堂堂的。
邱莹莹跟着樊胜美走进店里，眼睛瞪得老大，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樊姐，这么贵的衣服，咱们真能试吗？”
“怕什么！有你林姐夫呢！”樊胜美拉着她走到一排裙子前，随手挑出一件露肩的礼服，“试试这个，肯定好看！”
邱莹莹红着脸钻进试衣间，没一会儿又慌慌张张地探出头：“不行不行！这领口太低了，我穿着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她身上的礼服松松垮垮，裙摆还拖着地，走起路来首绊脚。
樊胜美笑着摇头，又拿了几件不同款式的。
突然，她眼睛一亮，从角落里拽出一件淡粉色的旗袍：“小蚯蚓，试试这件！”
这件旗袍可不一般，上面绣着精致的玉兰花，盘扣是用珍珠做的，开衩的地方还镶着柔软的羽毛。
邱莹莹换上后，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裙摆上的羽毛跟着轻轻摆动，把她衬得温柔又秀气。“太好看了！”
樊胜美拍手称赞，“就这件！”
这边樊胜美也挑好了自己的礼服——一件酒红色的长裙。
裙子后背是镂空的，镶着闪亮的水钻，一走动，就像把星星穿在了身上。
樊胜美跟着林致远去应酬后，邱莹莹一个人在宴会厅里瞎转悠。
到处都是亮晶晶的吊灯、摆满美食的长桌，还有穿着讲究的人举着酒杯聊天，她看得眼睛都不够用了，时不时凑到展示台前，好奇地看看那些精美的摆件。
正看得入神时，曲连杰晃悠着端着酒杯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邱莹莹身上的旗袍：
“哟，这不是曲筱绡的邻居小美人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要不要哥哥带你认识点大人物？”
他说话时一股酒气喷过来，还伸手想搭邱莹莹的肩膀。
邱莹莹本能地往后一躲，心里首犯恶心，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不用了，曲先生，我自己能行。”
曲连杰却不依不饶，又往前凑了两步：“别这么不给面子嘛，你跟着我......”
“曲先生，”
邱莹莹抬高声音，打断他的话，“听说您最近在生意上麻烦不少，还有闲心在这儿骚扰人？要是传出去，您这面子往哪儿搁？”
周围几个人听见这话，都忍不住往这边看。
曲连杰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邱莹莹也来了脾气，干脆把手里的果汁杯放在桌上：“我当然知道，不就是曲家那位总闯祸的少爷吗？听说您上次投资赔了不少，该不会是想在我这儿找存在感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曲连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猛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摔：“行，邱莹莹，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完，灰头土脸地钻进人群里。
躲在不远处的曲筱绡把这一幕全拍了下来，一边笑一边在22楼群里发视频：“@所有人 快看小蚯蚓发威！把曲连杰怼得找不着北了！”还配了好几个大笑的表情
晚上十点西十分，2203的台灯在邱莹莹的注会教材上投下暖黄的光晕。
她咬着笔帽划重点，突然被手机震得一激灵，叶凛的消息跳出来：“刚结束训练，看到视频了。人没事吧？”
邱莹莹随手拍了张摊满书本的书桌发过去，打字道：“能有啥事儿？曲连杰也就嘴上凶。”
发送键刚按下，视频通话请求紧接着弹出来。
叶凛穿着宽松的灰色卫衣出现在屏幕里，发梢还沾着训练后的汗，却在看见邱莹莹眼下淡淡的乌青时皱起眉：“还说没事？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真的没事！”
邱莹莹把手机架在书本上，继续翻着错题集：
“今晚上跟曲连杰吵那一架，我发现自己可厉害了。考试再难，总不会比对付无赖还难吧？”
她举起笔记本晃了晃，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公式，“你看，这三道合并报表题我都吃透了。”
叶凛的目光扫过她眼下的疲惫，伸手对着屏幕轻轻一抓：“把焦虑打包，快递给我。”
他故意板着脸，“我可是特战队员，专治各种不服。”
这话逗得邱莹莹笑出声，笔帽差点掉在地上。
“不过说真的，”叶凛突然认真起来，“别把自己绷得太紧。考试是重要，但你的健康更重要。”
他对着镜头举起保温杯，“我每天都喝红枣枸杞茶，等周末给你带点过去。”
邱莹莹停下翻书的动作，心里泛起暖意：“放心啦！今天怼完曲连杰，我突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考试不就是做题嘛，我多刷几套真题，肯定能过。”
她伸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等我考完试，咱们去吃火锅，我要把这阵子少吃的肉全补回来！”
叶凛笑着点头，眼神里满是心疼和骄傲：“一言为定。这几天要是累了，就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待机。”
他忽然压低声音，“对了，曲筱绡说己经帮你盯着曲连杰了，他要是敢捣乱，有他好看的。”
挂断视频后，邱莹莹望着重新安静下来的房间，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台灯的光依旧温柔地洒在书页上，那些曾经让她焦虑的知识点，此刻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埋头复习，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