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星界的云比胖子的呕吐物还黏糊。”
萧阎的骨刺挑开泛着酒气的粉紫色云团，露出下方漂浮的螺旋状星涡。星涡核心旋转着千万颗水晶葡萄，每颗葡萄都长着赤瞳虫复眼般的光斑——这是沈家奴在《虚隙杂记》里读到的“醉茧藤”，传说能酿出让人看见过去的逆种狂想曲。
“尊主，醉茧藤的根须是活的！”沈家奴的虫翼被藤蔓轻轻缠住，手札自动翻到发光的页面，“它们只认喝过神血的喉咙，当年林姑娘曾用——”
“用她的虫线给藤蔓打蝴蝶结？” 萧阎甩飞缠在靴底的葡萄藤，赤瞳虫群却被藤蔓分泌的甜液吸引，竟在他肩头聚成酒壶形状，“胖子，把你的金鳞酒壶收好了，别让藤蔓把老子的虫群灌醉。”
胖子正抱着酒壶流口水，壶口还沾着上次在基因坟场灌的神座基因液：“老大，这破藤闻着比神都的老窖还香！沈家小子说，喝了它酿的酒能看见——”
“看见你醉后尿裤子的熊样？” 萧阎踹了他屁股一脚，却盯着星涡中央的巨型葡萄。那东西表面刻满与杂种相同的茧花背甲纹路，顶端插着的，竟是把用逆种血凝成的骨制酒勺。
杂种突然从他肩头跃起，背甲的茧花纹路发出彩虹光——这是它在圣巢崩灭后新进化的“醉眼”能力，能看见物体的基因记忆。萧阎“看”见巨型葡萄里封存的画面：林挽歌曾用虫线给藤蔓打结，笑着对初代逆主说：“等萧阎那杂种学会酿酒，就用这藤泡他的骨刺血。”
“原来这破藤是她留的酒窖。”萧阎突然咧嘴一笑，骨刺劈开缠来的根须，“杂种，去把顶端的酒勺拔下来——老子倒要看看，她藏了什么馊主意。”
杂种应声飞扑，触须卷住骨勺的瞬间，整个星涡突然翻转。萧阎眼前浮现出无数个平行星界：有的逆种在神座废墟上开妓院，有的用茧花汁染出彩虹色骨刺，还有的，正把神座残片熔铸成麻将牌。
“尊主！醉茧藤在播放逆种的平行人生！”沈家奴的手札被甜液浸透，纸页上浮现出林挽歌的虫线批注，“当逆种学会在血与火里酿酒，神座的噩梦就该醒了。”
星涡中央突然裂开，走出个浑身缠着葡萄藤的矮胖身影。他的皮肤是半透明的酒液，瞳孔是旋转的赤瞳光斑，腰间挂着的，正是萧阎三年前砍碎的神座酒壶残片。
“逆种大人，想买醉茧藤吗？”酒液人影鞠躬，葡萄藤根须递出卷羊皮纸，“这是神座最后的酿酒秘方，用逆种血当引子，能——”
“能让老子梦见自己给神座当店小二？” 萧阎的骨刺抵住对方眉心，却发现酒液人影的基因链里，竟混着胖子的醉话片段和沈家奴的手札残页，“说，你是神座的哪种杂种变体？”
“别误会！”酒液人影突然跪下，根须捧出水晶瓶，“小的是醉茧藤的共生体，专门给逆种大人酿酒的——您看这瓶‘逆种狂想曲’，用您在龙窟流的血、林大人的虫线泪，还有杂种第一次蜕的茧皮泡的！”
胖子眼睛发亮，抢过瓶子就灌：“老大，这味儿比您的脾气还冲！” 酒液入喉的瞬间，他突然指着虚隙惊呼：“看见啦！看见林姑娘在冰窟偷藏的酒窖了！”
萧阎接过瓶子，酒液里倒映着林挽歌的虚影。她正用虫线给醉茧藤打结，转头对他笑时，发间落着片杂种的茧花背甲：“萧阎，等你喝了这酒，就去把神座的银河当酒缸——”
杂种突然发出欢快的虫鸣，背甲浮现出“醉”字灭神纹。萧阎望着星涡中浮现的酿酒教程，发现每一步都需要逆种的“缺陷”当材料：恐惧当酵母，愤怒当蒸馏器，而最后的点睛之笔，是酿酒者真心实意的笑。
“尊主，手札显示，醉茧藤的根须能连接所有星界的逆种。”沈家奴的茧花嫩芽沾着酒液，竟开出了骰子形状的花瓣，“也就是说，我们能通过酿酒——”
“把老子的骨刺血，酿成全宇宙神座的催命符。” 萧阎突然大笑，赤瞳虫群与醉茧藤共鸣，竟在星涡中央织出座悬空的酒馆。酒馆招牌是半截骨刺，上面挂着胖子的酒壶，横批用虫线写着：“神座莫入，杂种管饱”。
酒液人影突然恢复原形，竟是棵会鞠躬的醉茧藤：“逆种大人，小的给您当酒保如何？我还会调‘龙窟血雾’‘冰窟冷冽’，都是林大人当年——”
“滚你娘的酒保。” 萧阎踹了踹藤蔓，却把巨型葡萄塞进胖子怀里，“老子要把这破藤移栽到新星界，让每个逆种崽子都学会——”
杂种突然用触须卷起骨制酒勺，在星涡表面刻下新字：“砍神座前先灌酒，醉了才好下死手。” 酒液顺着刻痕流淌，竟在虚隙拼出林挽歌的全息投影，她举着酒杯对他晃了晃，唇语分明是：“萧阎，醉了的逆种，连命运都抓不住你。”
新星界的第一座逆种酒馆开业时，萧阎望着用醉茧藤根须编织的酒架，突然觉得十七岁在龙窟流的血，十八年来砍碎的每座神座，都他娘的值了——
原来所谓新乐子，不是杀多少神座，而是在血与火的裂缝里，给自己找个能醉倒的窝，顺便把神座的银河，变成老子的酒缸。
“下一站，哪儿？”沈家奴望着酒馆里用神座残片当骰子的逆种们，虫翼沾着酒气。
“哪儿有醉茧藤没扎根的星界，就去哪儿。” 萧阎甩了甩新打制的骨制酒勺，赤瞳虫群在他背后聚成永不熄灭的酒葫芦，“老子要让全宇宙知道——”
杂种突然发出含糊的虫鸣，它正用触须勾着胖子的酒壶偷喝，背甲的“醉”字灭神纹在酒气中明灭。虚隙深处，每颗醉茧藤的葡萄都在震动，重复着萧阎教给杂种的第一句脏话：
“操他娘的神座，先干了这杯逆种狂想。”
赤瞳虫群带着醉茧藤根须飞向各个星界，萧阎望着掌心的酒液倒影，突然明白，林挽歌藏在醉星涡的算计——
“原来最狠的反抗，不是砍碎神座，而是让逆种在神座的坟头，开一间永远打烊的酒馆，用笑声当刀，把宿命论下成下酒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