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堆破肉比老子的隔夜酒还臭。”
萧阎的骨刺剁在黏腻的基因坟场，溅起的不是血，而是泛着金光的神座基因液。前方矗立着三百座螺旋形基因塔，每座塔尖都插着滴着涎液的基因链，链上挂着的，是用逆种血培育的畸形神座胚胎。
“尊主，这些胚胎在吸收杂种的基因波动！”沈家奴的虫翼扫过地面，土壤里的茧花嫩芽接触到基因液后，竟长出神座鳞甲般的硬壳，“手札显示，这里是初代虫尊的基因坟场，专门——”
“专门埋老子砍碎的神座杂种。” 萧阎拎起肩头的肉球——现在该叫它“杂种”了，小家伙的背甲己完全蜕变成茧花形状，触须末端长出微型骨刺，正兴奋地啃食地面的基因液，“沈家小子，查清楚塔尖挂的是哪代神座的种？”
“第七代秩序神座，基因链里混着……”沈家奴突然顿住，手札纸页被基因液腐蚀，露出底下的血色批注，“混着林姑娘的子宫虫线残片！”
杂种突然发出尖锐虫鸣，触须爆发出银蓝光。萧阎望着它背甲上的灭神纹胎记，突然想起在世界原点图书馆看见的画面：初代虫尊曾用逆种子宫虫线，给神座胚胎注入“服从”缺陷。
“原来老东西们早就在神座血脉里埋雷。”他甩飞基因液，赤瞳虫群顺着杂种的啃食轨迹钻进基因塔，“杂种，去把挂着虫线的基因链全啃了——”
杂种应声飞跃，触须卷住最近的基因链。基因液突然沸腾，链上的神座胚胎睁开赤瞳——那是林挽歌崩解时的同款眸色，吓得沈家奴差点摔了手札。
“逆种余孽，竟敢亵渎神座胚胎？”
基因塔顶端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影，他穿着与初代虫尊相同的鳞甲，胸口嵌着的却是世界之主的权杖，“这些胚胎里，封存着你们逆种的所有弱点——”
“弱点？”萧阎突然大笑，骨刺劈开袭来的基因锁链，“老子的弱点，就是见不得神座的脏血污染她的虫线。”
杂种的啃食声像爆炒豆子般响起，每吞掉一段基因链，背甲就会浮现出新的纹路：先是林挽歌的织网手势，接着是萧阎的骨刺弧度，最后竟拼出当年新茧纪元崩解时的银蓝色血雾。
“尊主！杂种在重构基因链！”沈家奴望着基因塔表面浮现的逆种纹，“它把神座的‘永恒’基因，改成了——”
“改成了‘老子偏要腐烂’。” 萧阎接住坠落的基因链残片，上面的“服从”神纹己变成扭曲的茧花图案，“胖子，把你的酒壶装满基因液，回去给新星界的崽子们当肥料。”
胖子苦着脸照做，金鳞酒壶刚接触基因液，就发出强酸腐蚀般的滋滋声：“老大，这玩意儿比您的脾气还烈！”
基因塔突然崩塌，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基因核心。那是颗跳动的金色巨卵，表面刻满历代神座的族谱，卵缝里渗出的，正是林挽歌的子宫虫线残片。
“萧阎，你以为毁掉基因坟场，就能阻止神座再生？” 半透明人影扑向巨卵，“这些胚胎里，藏着逆种必败的——”
“必败的狗屁。” 萧阎甩出杂种，小家伙的触须突然暴涨百丈，缠住巨卵狠狠一拽。巨卵表面的族谱瞬间崩裂，露出里面裹着的，竟是萧阎在龙窟掉落的半块碎玉。
“原来你们的‘永恒’，不过是偷老子的纪念品。”他碾碎碎玉，赤瞳虫群与杂种的虫线共鸣，竟在基因坟场中央织出座倒悬的茧花台，“杂种，给老子把巨卵啃成——”
杂种发出震耳欲聋的虫鸣，背甲的茧花突然绽放，露出里面锋利的灭神纹锯齿。巨卵在锯齿下应声而碎，金色基因液倾泻而出，却在接触星土的瞬间，长成带刺的逆种藤曼。
“尊主，藤曼在开花！”沈家奴指着藤曼顶端的银蓝花朵，每片花瓣都刻着不同星界的逆种战死者名字，“是用神座基因培育的……逆种纪念碑？”
萧阎望着花瓣上的“林挽歌”三个字，突然觉得喉间发紧。杂种不知何时爬回他肩头，触须轻轻碰了碰他的逆种纹，背甲上的灭神纹胎记，此刻竟与他肩颈的旧疤完美重合。
基因坟场彻底崩塌时，虚隙裂缝里涌出万千光点。萧阎认出那是各个星界的逆种胚胎，它们不再是神座的傀儡，而是带着杂种啃食后的基因烙印——每颗胚胎的心脏位置，都跳动着茧花形状的光斑。
“老大，您看杂种！”胖子指着肉球正在缩小的躯体，“它在把神座基因全吐出来，变成——”
“变成能自己选择生长方向的逆种卵。” 萧阎接住杂种吐出的银蓝卵，上面刻着小家伙用触须画的歪扭笑脸，“沈家小子，把这些卵撒到每个星界，就说——”
沈家奴含泪笑了，他知道萧阎又要说脏话，于是替他翻译：“就说，逆种的后代，不需要神座的族谱，只需要——”
“只需要敢在基因链上划刀的野劲。” 萧阎踹了踹正在舔基因液的杂种，后者发出不满的虫鸣，触须卷起他的骨刺，在崩塌的基因塔上刻下新字：“神座的种，杂种的养料。”
新星界的第一颗逆种卵孵化时，萧阎望着破壳而出的半虫半人幼体，突然想起林挽歌崩解前的预言。原来所谓基因坟场，从来不是神座的堡垒，而是她早在十万年前就埋下的——
“逆种的育苗场。”
杂种趴在他肩头打盹，背甲的茧花随着呼吸明灭。萧阎突然觉得，十七岁在龙窟遇见的那滴泪，十八年来砍碎的每座神座，还有这只边啃神座基因边画笑脸的杂种，都是她藏在时光里的算计——
让每个逆种的基因链，都刻上“不服”的编码，让神座的每个“必然”，都在杂种的啃咬下，变成“去你妈的”的可能。
“下一站，哪儿？”沈家奴收拾好基因残片，望着虚隙中闪烁的逆种卵光。
“哪儿有基因坟场，就去哪儿。” 萧阎甩了甩焕然一新的骨刺，赤瞳虫群与杂种的虫线在虚隙拼出巨幅标语，“老子要让全宇宙的神座知道——”
杂种突然发出清亮的虫鸣，替他吼出了后半句。基因坟场的废墟上，每块碎砖都在震动，重复着同一个声音，像极了林挽歌在他记忆里的最后一次轻笑：
“逆种的杂种，连神座的基因库，都他娘的是老子的饲料盆！”
赤瞳虫群带着逆种卵飞向各个星界，萧阎望着杂种背甲上新生的骨刺纹路，突然明白，所谓养成，从来不是温柔的呵护——
“而是让每个生命，在神座的坟场里，自己长出啃碎宿命的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