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星球的空气比老鸨的誓言还腥臭。”
萧阎拎着幼体的后颈，踩碎脚下结晶化的神纹地砖。前方矗立着三百座倒悬的水晶金字塔，每座塔尖都插着面正在滴血的星界旗，旗面绣着的不是图案，而是万千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逆种虫。
“尊主，那些金字塔在吸收恒星能量！”
沈家奴的虫翼划过结晶地面，留下的不是划痕，而是串正在生长的茧花嫩芽。萧阎望着他胸口的赤瞳光斑，突然甩袖将幼体抛向最近的金字塔——
“让它吸。” 他舔了舔骨刺上的星界血，“老子倒要看看，这帮新神座的杂种，能把恒星炼成多硬的骨头。”
幼体的赤瞳突然爆发出银蓝光，三百座金字塔同时震颤。旗面上的逆种虫活了过来，啃噬着星界旗上的“永恒”二字，萧阎这才看清，那些虫子的背甲上，刻着与林挽歌崩解时相同的灭神纹。
“原来又是老套的寄生戏码。” 他碾碎结晶地砖，露出下面埋着的青铜碑，“‘以逆种之血祭星界，得神座永固’——老东西们的创世经，连标点符号都是蛆虫爬的。”
金字塔顶端突然裂开，十二道星光组成的巨手拍下。萧阎咧嘴一笑，赤瞳虫群在背后聚成机械虫翼，骨刺迎着星光斩落——
“当啷！”
火星西溅中，骨刺崩出缺口。他望着星光巨手上的“秩序”神纹，突然想起在世界原点见过的初代虫尊残魂——原来每个新神座，都是旧神座残魂在不同星界的转世寄生。
“萧阎，你竟敢亵渎星界神座？”
星光巨手中央浮现出戴琉璃冠的身影，他的胸口嵌着的，正是林挽歌崩解时散落的虫线残片，“你可知这三百座金字塔，是用三千个旧茧世界的——”
“是用三千个茧民的子宫炼的吧？” 萧阎甩出幼体，后者的赤瞳突然与金字塔内的茧民残魂共鸣，“沈家奴，把你的茧花嫩芽种进神纹裂缝——”
沈家奴抬手，掌心的嫩芽瞬间长成带刺的藤曼，顺着“秩序”神纹的裂缝钻去。星光巨手发出尖啸，琉璃冠上的星界旗突然崩碎，露出里面裹着的，正是在新茧世界偷刻“尊主万岁”的某代沈家后人。
“原来新神座的主人，不过是旧世界的漏网之蛆。” 萧阎的骨刺抵住对方眉心，看着他眼中倒映的幼体——此刻幼体正在吸收金字塔能量，背后竟长出与林挽歌相似的虫线翅膀，“说，你把老子的虫线残片藏哪儿了？”
琉璃冠男子突然惨笑，胸口的虫线残片化作利刃：“萧阎，你以为毁掉星界神座，就能让逆种永存？每个新诞生的世界，都会长出——”
“都会长出你这种偷穿神袍的杂种？” 萧阎打断他，赤瞳虫群顺着虫线残片钻进男子体内，“老子早说了，神座这玩意儿——”
骨刺绞碎对方的琉璃冠，男子的尸体炸开，露出藏在胸腔里的星界核心。那是枚刻满“服从”神纹的水晶卵，与当年林挽歌孕育新种时的巨卵极其相似。
幼体突然发出清越的虫鸣，水晶卵表面浮现出银蓝色纹路——正是林挽歌崩解前刻在虚隙的《破茧经》残页。萧阎望着幼体伸手触碰卵壳，终于明白，所谓新神座，不过是旧神座残魂在不同星界播下的寄生卵。
“尊主，金字塔在崩塌！” 沈家奴指着逐渐透明的水晶建筑，里面浮现出三千个茧民的虚影，他们正用萧阎留下的骨刺碎片，在星界核心上刻下新的纹路，“他们在织网！”
萧阎望着虚影们的动作，突然想起在世界原点图书馆看见的画面——每个逆种的第一刀，都是从砍向自己掌心的神纹开始。他甩了甩崩口的骨刺，突然大笑：
“老子的骨刺，从来不是用来坐神座的。” 他踢飞星界核心，任由幼体的虫线将其包裹，“沈家小子，告诉这些茧民，织网不需要完美的刀——”
“只要敢在神纹上划第一道血口。”
三百座金字塔同时崩塌，露出后方悬浮的恒星。那恒星表面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亿万个赤瞳虫组成的漩涡，每个虫身都刻着不同世界的“逆种”二字——原来林挽歌的虫线，早就在宇宙暗面，为所有即将诞生的世界，种下了第一颗逆种星核。
“老大，您看恒星！” 胖子从虚隙裂缝里探出脑袋，怀里的金鳞酒壶正在吸收星核光芒，“酒壶里的茧民魂，长出翅膀了！”
“翅膀算个屁。” 萧阎望着幼体飞向恒星，它的虫线翅膀每扇动一次，就有新的茧花在星界核心绽放，“老子要让每个星界的蝼蚁知道，逆种不是血统，是——”
恒星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亿万个赤瞳虫组成的漩涡中央，浮现出林挽歌临终前的虫线文字：
“是敢用骨血当墨，在神座脸上写‘去你妈的’的野劲。”
沈家奴跪在崩塌的金字塔前，望着掌心新长出的茧花。这朵花的根茎是萧阎的骨刺碎片，花瓣是林挽歌的虫线残片，花蕊中央，躺着粒从星界核心剥落的“自由”碎牙。
“尊主，下一站去哪儿？” 他抬头望向萧阎，后者正用骨刺在恒星表面刻下新的逆种纹，“是去更遥远的星界，还是回新茧看看？”
“回个锤子。” 萧阎碾碎恒星表面的神纹，赤瞳虫群顺着刻痕钻进星核，“老子哪儿也不去，就在这恒星系里——” 他指向虚隙中浮现的万千星界，每个星界都在诞生新的神座与逆种，“当一只让所有神座睡不着觉的——”
幼体突然飞回他肩头，赤瞳里倒映着无数个正在举刀的蝼蚁。萧阎望着这些渺小却坚定的身影，突然咧嘴一笑，骨刺在掌心转出凌厉的弧光：
“野狗。”
恒星系边缘，某颗荒芜星球的岩石上，不知何时多出一行用逆种血刻的字：
“神座可崩，逆种不死。若敢再织囚笼，老子连星核都给你啃成筛子。”
字迹未干，赤瞳虫群己顺着星界裂隙奔赴下一个战场。萧阎拎着幼体走向虚隙深处，沈家奴抱着茧花跟在身后，胖子的嘀咕声混着虫鸣传来：
“老大，咱这算不算在给林姑娘……”
“闭嘴。” 萧阎头也不回，掌心轻轻抚过幼体背上的虫线翅膀，“她早就在每颗逆种星核里盯着呢——像当年在龙窟那样，藏着半滴泪，等着看老子把神座砸成尿壶。”
虚隙尽头，新的星界正在诞生。那里的天空飘着茧花形状的云，地面爬着用骨刺碎片当武器的蝼蚁，而在世界的最深处，某条虫线正从虚空中生长出来，末端系着半块染血的玉佩，上面刻着两个小字：
“挽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