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训营的构造是下宽上窄，位于最下面的是两个占地面积为8250平方米的足球场，越往上，身份就越高。
也就是说，每一个想要去往高层谈生意的赞助商们，都能看到最底层的足球运动员拼搏的身影，这会让他们感觉自己的钱没有白花。
一个高明的营销技巧。清谷初雨的爸爸是这样评价他们的。
当然，清谷初雨并不懂什么营销技巧，他只是单纯的被那时作为中场选手的糸师冴所吸引。
他趴在训练场边的铁丝网上，汗珠顺着额角滑进衣领，绘图的工具被他随意的摆放在地面。
手上的炭笔挥动不停，大脑开始计算自己面对那样的场景做出的反应。
糸师冴正在禁区前沿组织进攻，他没有像其他中场那样急于出球，而是用外脚背轻轻拨弄足球，像在弹奏一曲无声的韵律。
当防守球员被调动得阵型松动时，冴突然一记贴地斩，足球贴着草皮钻进死角，场边的欢呼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强大、耀眼、游刃有余，那时的糸师冴简首就是清谷初雨梦想中的自己。
等他踢完足球在场边休息时，清谷初雨攥着被汗水浸湿的速写本，在铁丝网外来回踱步。
首到围观人群渐渐散去，他才鼓起勇气绕过围栏，踩着还沾着尘土的球鞋朝休息区跑去。
糸师冴正在用毛巾擦拭脖颈，黑色运动服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冷冽眉眼扫来时，清谷初雨的喉咙突然发紧。
看起来是个十二岁的小鬼，腿部肌肉发达，估计青训营今年新收的。
“那个......”他翻开速写本，露出画满足球轨迹的页面，“刚才那脚射门，您调整重心时用了三次假动作，是预判到防守队员的习惯动作了吗？”
糸师冴的动作顿住，目光扫过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突然轻笑出声：“小鬼，观察得倒仔细。”
他伸手接过本子，指尖点在某个箭头处，“这里的角度其实可以再压低五度，雨天草皮阻力大，弧线会更刁钻。”
清谷初雨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刚要追问，却被糸师冴突然凑近的动作惊得后退半步。
带着对方气息的呼吸拂过耳畔：“你身上的绘图工具，是要画战术板？”
“不、不是！”他慌忙摆手，又鬼使神差地翻开另一页——那里画满了冴在赛场上的侧影草稿，神态把握发梢飞扬的弧度都纤毫毕现。
糸师冴盯着画纸沉默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看来你很崇拜我，要是我那个弟弟也跟你一样就好了。”
“欸？您跟弟弟关系不好吗......”
“不能这么说。”糸师冴将速写本还给他，转身拧开矿泉水瓶，仰头灌下大半瓶水，水珠顺着下颌滴进衣领，“你的眼睛和他一样，总想着把别人的影子踩在自己脚下。”
他忽然侧头，逆光中瞳孔泛起琥珀色的光，“下次带套完整的战术板来，我教你怎么把纸上的线条变成赛场上的杀招。”
“可惜了，我下次不知什么时候能来。”清谷初雨落寞的收起速写本。
糸师冴诧异的问道:“你不是青训营新收的吗？”
清谷初雨连忙摆手:“不、不，我只是跟随我父亲来这里给公家看初稿，”
清谷初雨刚想要多询问几个关于足球的战术，旁边却突然传来了声音。
“清谷少爷，先生己经在上面等很久了，怕你走丢吩咐我将您带回来。”
清谷初雨攥紧速写本，喉间涌上的问题又被咽了回去。
来寻他的助理西装笔挺，皮鞋踩在塑胶跑道上发出规律的叩响，在两人之间划出泾渭分明的界限。
糸师冴倚着休息区的栏杆，拧瓶盖的动作慢下来。
他看着少年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伸手扯过对方夹在速写本上的绘图炭笔，在战术板草图边角写下一串数字：“这是青训营的预约电话，报我的名字能进观摩席。”
他挑眉躲开清谷初雨发亮的眼神，“别浪费我的教学热情。”
“谢谢！我一定......”清谷初雨话未说完，助理己礼貌却不容置疑地扶住他肩膀。
助理递给糸师冴一张名片，恭敬的说:“这是清谷先生的私人电话，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拨打这个。”
转身时速写本被风掀起，画满战术分析的纸页簌簌作响，糸师冴的身影在视线中逐渐模糊，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刻进少年眼底。
回到顶层会议室，父亲正与赞助商讨论青训营的玻璃幕墙透光率。
清谷初雨贴着落地窗坐下，窗外两个足球场的灯光次第亮起，如银河坠地。
他着速写本上新添的数字，忽然开口：“爸，我想在设计图里加个夹层——就像战术板那样，能随时替换的展示区。”
父亲手中的钢笔顿住，赞助商们露出疑惑的表情。
清谷却望着楼下奔跑的身影，指尖在玻璃上描摹出足球划过的弧线：“这样球员的训练方案，就能和建筑结构一起，成为青训营最生动的名片。”
暮色漫过金字塔形的建筑，糸师冴望着远去的背影，将喝完的矿泉水瓶精准投进回收箱。
他摸出手机删掉刚存的陌生号码——比起电话，他更期待某天在训练场重逢时，那个小鬼带着能让他眼前一亮的战术出现。
啊，真是美好的相遇。回述完毕的清谷初雨嘴角带着一丝回味的微笑。
惹得按住他的?糸师凛身上都开始发毛，松开了他好好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恶心。”?糸师凛嫌恶地说。
被这句话打断回味的清谷初雨十分不满:“是你问我你哥怎么样的好吧，现在还嫌弃，啧。”
?糸师凛往后退一步，拉开与清谷初雨之间的距离，冷哼一声:“谁要听你这种三流小说一样的相遇。”
清谷初雨突然凑近，故意拖长尾音：“那你干嘛听得这么入神？”
他看着糸师凛耳尖瞬间泛起的绯色，笑得更肆意了，“明明眼睛都亮得像发现喜欢玩具的小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