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疯狂发泄，只有默默流泪。
提起烟花，他不禁又想起刘薇。
烟花短暂绽放后便消逝于夜空，就如同她，短暂绽放后，迎接她的便是死亡！
烟花易冷，其实还有下一句，那就是——人事易分！
就这样魂不守舍地开着车，他想摸摸放在衣服最里层的信，这可能是刘薇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印记了。
手指触摸到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张银行卡，依稀记得张初夏说过，刘薇留给自己的。
“好像是150万！”
王放再也绷不住了，车靠边，关紧窗户，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真傻，到最后都还想着自己！
可我到哪去再找一个刘薇！
凌晨的街道，特别安静，只有出租车，网约车，或是一些豪车呼啸而过。
没人注意到路边车里撕心裂肺的人，正如没人会在意刘薇短暂的一生。
终是人间过客！
而你现在经历的，或曾经历的，在这滚滚时间长河里，翻不起半点浪花。
王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小区的，恍惚自己像是失去了刚才的记忆。
凌晨的出租屋依旧倔强地亮着黄光，在这破旧小区里，显得特别扎眼。
打开门，古雅浅浅的微笑就出现在眼前，她没睡，还在等王放回家。
“怎么还不睡？”
“等你！”
接过古雅递过来的拖鞋，便看到茶几上摆着好几个菜，都是王放爱吃的。
这些菜当然是请自己爷爷过来帮忙做的，自己只会蒸米饭。
“你这是……？”
“本想等你回来一起庆祝元旦的，没想到你这么忙。”古雅语气有些低沉。
王放心里有什么正在融化，自己何德何能呢？
或许古雅也察觉到王放的情绪不对，尤其在看到他红肿的双眼后，有很多话就己经生生憋回去了。
“现在庆祝还晚吗？”
“不晚，你等我去拿碗。”
古雅有些低落的神情，又瞬间恢复笑意，扭动腰肢去了厨房。
王放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啤酒，他今天想喝一点，能醉就好了。
“今天喝一点。”
王放声音低沉，好似在对古雅说，又好似自言自语。
古雅心里莫名一痛，她从大叔疲惫的身躯，还有红肿的眼眶里看到了痛苦，还有悔恨。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今天经历了什么？和离开之时判若两人，就像两人最初认识的时候。
“好，喝一点！”
举杯，王放一口喝光手中的酒。
古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为他夹菜。
如果醉一场能让你开心，能让你放下，那便醉吧！
杯里的酒，她只喝了一小口，她不能醉，她还要照顾王放。
“你说人死后，是不是就永远消散在天地间了？”
王放突然说道，眼里带着希冀还有执念。
“不会消散！”古雅轻声道，她又想起自己的父亲，想起与王放相遇的一幕幕，或是父亲的安排。
“他（她）会看着，首到我们越来越好！”
“好，越来越好！”
王放仰头灌下一口，呛得咳出眼泪，这眼泪来的正是时候。
古雅起身轻轻拍着他的背，想说慢点喝，但又没说，宣泄出来或许就过去了。
第三瓶见底时，王放突然笑出声：
“都说借酒消愁，可这酒里分明全是愁。”
醉眼朦胧间，他仿佛又回到滨江花园1201，那里面有一个头发微卷的女人，还有和那个女人的所有记忆。
但，现在没有了！
变成一张冰冷的卡，还有卡里一长串的数字。
“啪……”
王放从怀里掏出那张卡，重重拍在茶几上。
“帮我把这里面的钱全部捐了！”
古雅疑惑地收起这张卡，但她没有问，他这样做，必定有该做的原因。
王放又醉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都误以为宿醉能改写结局，这是对醉的执念！
荒诞的执念！
古雅扶着王放回到次卧，找来热毛巾为他擦拭脸庞。
此时此刻，古雅正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的脸，乌黑眸子里全是满足。
轻轻为他盖好被子，转身要走，手却被紧紧拉住。
“别走，小薇，你别走！”
王放在宿醉中喃喃。
古雅有些紧张，小薇？是刘薇吗？眉头皱起，亲抿粉唇。
所以大叔今天去见刘薇了？那又是谁去世了？
自己的手被越握越紧，像是要融化在一起。
“啊！”
古雅惊呼，被拉倒在宿醉之人怀中。
俏脸绯红，粗重的热气喷打在脸颊，麻麻酥酥。
想挣扎，可看到他始终紧皱的眉头，又放弃了。
伸手抚平他的眉头，旋即又皱在一起。
滚烫脸颊轻轻靠在他的胸膛，耳朵里全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扯动自己的心脏也剧烈跳动起来。
“不要！”
男人猛地翻身，被一只手死死撑住胸膛，古雅如惊弓之鸟，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仿佛动一下就要被这洪水猛兽撕成碎片。
慌乱中，古雅瞥见手指上褐色的疤痕，心中暗叹，撑住男人胸膛的手变得柔软，生涩回应。
清醒时有多痛苦，此时就有多疯狂，就像狮子在饿极时看见小白兔般的疯狂。
西唇相接，疯狂冲破生涩！
“大叔，我是古雅，不是刘薇。”
古雅轻声喃喃，眼角终是流下一滴热泪，是幸福的拥有，但决不是痛苦。
凌晨的雨下得格外大，打在遮阳板上，啪啪作响，富有节奏。
雨声很大，掩盖了所有声音，即使有其他声音，也只有遮阳板上的啪啪声。
良久，古雅粉红的俏脸靠在男人胸膛上，手指在胸膛上画着圈，男人睡得很沉，眉头舒展。
古雅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精致的嘴角，含着一丝轻柔的笑意。
忍着身体的疼痛，古雅缓缓起身，将王放的左手轻掰成指状，指着樱桃睡衣上多出来的那一颗樱桃。
拿起手机，“咔嚓”，拍下一张只有一只手和几颗樱桃的照片，其中一颗红的发亮。
她要留下指认物证的照片，不为别的，只为和过去告别，更不会给任何人看，包括王放。
盯着手机里的加密照片，古雅心里有些懊悔，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女人呢？
毕竟两人认识的时间也就两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