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的大将军,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赵无敌的话锋,却猛然一转,那声音,瞬间变得如同北疆的万年玄冰!
“但是!”
“陛下的旨意,就是军令!”
“大炎的疆土之上,不容许有任何忤逆的声音存在!”
“我不管他叫韩云,还是叫李云!”
“我也不管他背后站着的是风语楼,还是阎王殿!”
他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赵无敌高高举起手中的马鞭,首指南方!
“我们此去,不是征讨!是……扫除垃圾!”
“用最快的速度,最狠的手段,将那块肮脏的地方,给我……清理干净!”
“然后,滚回来!”
“北方的蛮子,还在等着我们,用他们的头颅,来擦亮我们的战刀!”
“听明白了没有!”
“吼!!!!!!”
那压抑了许久的狂野与杀气,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五万玄甲军,齐齐举起了手中的兵刃,指向苍穹!
那震天的咆哮,仿佛要将这灰蒙蒙的天,都给捅出一个窟窿!
赵无敌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股气!
一股藐视一切,碾压一切的无敌之气!
他猛地将马鞭向下一挥!
“出发!”
轰隆隆——
五万玄甲军,如同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自北向南,滚滚而下!
他们没有战鼓,没有号角,只有那整齐划一、沉重如山的的脚步声,以及甲胄与兵刃碰撞时发出的冰冷摩擦声。
这股洪流所过之处,万籁俱寂!
飞鸟不敢掠其上空,走兽不敢近其百里!
就连那官道两旁的百姓,也只是远远地,用一种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眼神,看着这支传说中的百战之师,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知道,这支军队,是大炎王朝最锋利的刀!
他们也知道,这把刀,轻易不出鞘!
一旦出鞘,必是血流成河,天翻地覆!
大军最前方,赵无敌身骑乌骓马,面沉如水,那双深邃的眸子,古井无波,只是漠然地注视着南方。
他身旁的副将,看着这支沉默而又充满压迫感的军队,心中豪气万丈。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对付一个泥腿子反贼,为何要动用如此阵仗?
就在这时。
“驾!”
一名斥候,快马加鞭,从队伍后方疾驰而来,卷起一路烟尘。
他冲到赵无敌马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报!将军!”
“从京城传来的,关于东郡逆贼韩云的详细情报!”
斥候从怀中掏出一卷用油布包裹的密信,高高举过头顶。
副将立刻上前接过,呈给赵无敌。
赵无敌连缰绳都没有松开,只是单手接过,展开。
他看得很快,那双眼睛,就像是鹰隼一般,锐利地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
情报上,详细记述了韩云是如何从一个白河县的土财主,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开设粮铺,收拢流民,金钱开道,收买人心……
用黄金,让郡守孙传庭的亲兵,临阵倒戈,将自己的主帅五花大绑……
用重利,诱使富可敌国的风语楼,那个连皇家都要忌惮三分的庞大组织,俯首称臣……
甚至,连他册封的那些所谓的“伪官”,萧何,商贾出身;陈默,一介布衣……
整个情报看下来,几乎每一个关键节点,都离不开一个字。
钱!
那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铜臭味,仿佛透过了纸张,扑面而来!
“呵……”
赵无敌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度轻蔑的冷笑。
他随手将那卷情报扔给了身旁的副将。
副将连忙接住,低头一看,眉头瞬间就皱成了一个疙瘩。
“将军,这……这韩云,竟是个彻头彻尾的商贾小人?”
“通篇看下来,全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和肮脏的金钱交易!简首……简首污了人的眼睛!”
副将的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
他们是军人!
他们信奉的,是刀与剑的碰撞,是血与火的洗礼!
他们所获得的荣耀,是靠着在尸山血海中搏杀,用蛮子的头颅一颗颗换来的!
而这个韩云呢?
他靠的是什么?
是钱!
是用那阿堵物,去腐蚀人心,去收买忠诚,去践踏所有军人引以为傲的荣誉!
在他们这些北疆将士看来,这比战死沙场,还要屈辱一万倍!
“将军,末将总算明白了!”
副将一脸恍然地说道:“陛下让您亲自出马,不是因为这逆贼有多强,而是因为他……太脏了!”
“这种藏在阴沟里的蛆虫,只有用您和玄甲军这股煌煌天威,才能将其连同他盘踞的那块污泥,一同碾成齑粉,彻底净化!”
赵无敌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前方连绵的山峦,仿佛己经看到了那座名叫“东郡”的城池。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刚正不阿,一生未尝败绩的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在他眼中,韩云这种以不正当手段崛起的“叛逆”,甚至比那些在战场上与他真刀真枪拼杀的蛮族,还要卑劣!
因为蛮族,至少还懂得用勇武去赢得尊重!
而韩云,只会用铜臭,去玷污这个世界!
“传令下去。”
赵无敌那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全军……加速前进。”
他顿了顿,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机。
“我,一刻也不想再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了。”
副将捏着那卷记录着韩云“发家史”的情报,只觉得像是捏着一团沾满了污秽的烂布,怎么拿都觉得恶心。
他跟在赵无敌的身侧,看着前方那片黑色的钢铁洪流,心中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将军,末将算是看明白了。”
“这个韩云,根本就算不上一个反贼,他就是个投机取巧,满身铜臭的……蛀虫!”
“他玷污了‘战争’这两个字!”
“咱们的刀,是用来砍蛮子脑袋的,现在却要去捅一个粪坑里的蛆,真是……晦气!”
副将的话,说出了不少将士的心声。
那股压抑在队伍中的不满与屈辱,虽然被将军的威严镇压着,却像地下的暗火,从未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