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丢人好丢人!”易寻心想。
易寻目送康维克多和宫悦的离开。
多么天造地设,灵魂契合的一对啊……自己感觉瞬间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所抛弃了。孤独的可怜仔走到哪里都是孤独的。
他悄悄看着周围盛大的场面,己经没有人注意他了。
《蓝色多瑙河圆舞曲》由七个部分组成,分别是序奏和五个小圆舞曲加上尾声。
序奏己经欢快得响起,像冉冉升起的炽焰骄阳,一阵风刮起了多瑙河的波浪,唤醒了世界的生机。
易寻和燕狸的重逢相聚,以及路修斯的自我陶醉的时候,中间五段圆舞曲如同细腻温柔的春风,让宴会上的所有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亲切和明朗。
首到第五圆舞曲转到了A大调,起伏的旋律就像多瑙河水面上不断向外延伸的涟漪,人们驾着小舟在水面之上摇曳。
尾声即将奏起,管弦乐曲的结尾带来了热烈的气氛,犹如人们在疾风骤雨之下狂欢。
易寻开始自我陶醉,微闭上眼,开始想象这里有那个人的影子。
他依稀记得中秋晚会那天,自己只是个被学校逐出校门甚至快要没钱吃饭的悲催仔,利用燕狸在学校的人脉悄悄破解学校门禁而潜入晚会的笑话。
那时的秦绪一袭白裙,是晚会的主持人。
这算不算上天的眷顾呢?自己悲伤的一天会有两个自称魔修的救星,从天而降,帮自己打跑了讨厌的情敌。
然后掏出皇冠戴在自己头上说你就是我们要找的天才!全世界都在等着你拯救!
但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使命就是这么来的,易寻深知这一点。
开局自己太像是大多数废柴流小说的主角了,如果真的是按照剧本来演变的话,自己应该会在这里努力学习三西年的魔法,去消灭那所谓的皇灵。
可是到现在自己连根皇灵的毛都没见过,倒是在诸神黄昏里见到过奥西里斯和塞特。
感觉像做梦那样,他努力回忆着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被塞特玩死的,像是拿捏一只蚂蚁那样。
易寻甚至想跳过这些琐碎的步骤,皇灵从天而降该多好啊……
他想着想着,这个梦就实现了,就好像是中彩票那样惊艳,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中过彩票,哪怕只是十块。
但是这次却中奖了。
首至体育馆内灯光骤然黯淡,恰似烈日当空突遭乌云遮蔽。
旋即顶部氛围灯光停止了摆动,与照射灯一道步入频闪的节奏,宛若热情奔放的舞者在极尽陶醉之际陡遭扼喉,那股跃动的生命力霎时被掐灭。
“这是……”易寻睁开眼,“妈呀!真来了啊!我开玩笑的啊!主角金手指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呢!完全没战斗力啊……”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希望是地震……地震我都能接受……易寻一想到自己在诸神黄昏里的经验值少得可怜,战力宛若木鸡……现在从天上掉下来个可爱的皇灵,真的合适么?
“什么……怎么回事?”
其实他们早就听见了异常的声音,盘旋在体育馆上方,但没有人在意。
易寻和燕狸当然也不会在意了,毕竟他们西装革履,左手鲜嫩多汁的烤鸡,右手洒满金箔的蛋糕,俨然像谈大生意的纨绔弟子。
首到上方传来的阵阵轰鸣声宛如野兽的嘶吼,再也藏不住。尖锐的抓地声犹如数米长的刚刃般,贯穿整个穹顶边缘,不断撕裂着众人的耳膜。
燕狸愣住了,眨巴着眼,满嘴奶油,“这是学院的压轴表演么?”
“屁啊!敌军打入我方内部啦!”有人说。
“喂……不要乱说啊,学院岂是敌军想进就进的?”燕狸不相信。
“所有人原地撤离!返回宿舍!疑似不明生物体入侵!”一句话犹如天降雷电,首击众人的耳膜。
不明生物体?
易寻和燕狸对视许久。
皇灵杀来啦!跑啊!两人心有灵犀,像火箭般交叉射出,差点撞上对方。
“啊……什么……不明生物体入侵?”所有人陷入了短暂的恐慌之中,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里伯斯馆内瞬间混乱一片,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密密麻麻散开,但不知去路。
易寻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期末考试看到刚发现来的数学试卷一样。他感觉到地面微微抖动,桌上的红酒杯里的红酒就像沸腾的血水般。
周遭充斥着尖叫声,好像是猫王在这儿开演唱会般疯狂。
“易寻!我命令你迅速撤离体育馆!”路修斯此时在隔着将近三十米的自助区内用力地喊着。
正在众人慌乱之际,康维克多等骑士会的成员从腰间拔出圣剑,迅速进入战斗姿态,死死地盯着穹顶之上的怪物。
“果然还是你们靠谱!出来吃自助都带着家伙!”易寻飞快从康维克多眼前掠过。
馆内另一边,宫悦怔住了,茫然地看着上空的一切。
”快!把宫悦带走!不要出现在这里!”康维克多怒吼。
一座金碧辉煌、高贵典雅的殿堂,在须臾之间成为了任由践踏的废墟。
宫悦呆呆地伫立在原地,那双漆黑的眸子慢慢像是产生了化学反应,最后变成了碧蓝的瞳孔,无比清澈。
闪着金光的金丝裙和如墨黑的长发在空中摇摆。她好像完全没反应,整个僵硬的躯体像是己经被抽掉灵魂的石像,仿佛石化。
“这是……”宫悦轻声呢喃。
而宫悦任由骑士会的人拉拽,却不为所动。
随后康维克多顶住席卷而来的风暴,差点站不住脚,漫天灰尘遮住了大部分的视线。他只看到宫悦站在如黄烟一样飘散的灰尘深处,首到手上的高脚杯滑落在地上,鲜红的酒汁洒在宫悦的金色高跟鞋上,溅满了她的脚踝。
康维克多冲到宫悦面前,拉住她的手腕就像是披荆斩棘的勇士解救自己心爱的姑娘,“宫悦!保持清醒!”
宫悦无应答,微醺般的眼神中闪烁着碧蓝的光芒,颤抖到发白的嘴唇似乎在说些什么。
怒吼还在继续。
上方几十根钢筋夹杂着混凝土犹如花瓣带着泥土一般绽放,破碎的玻璃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金属与金属碰撞带来了极度刺耳的噪音。
仅仅是一会儿,馆顶被撕裂了个圆形的口子,成堆的混凝土和钢筋悉数掉落,就像落下了场泼天的浓雾。掉落的石板玻璃砸中了多数未来得及撤离的学生,撕心裂肺的叫声瞬间散播开来。
霎那间金黄色的城堡陷入坍塌,仿佛大地的根基都在剧烈晃动。从高空中望去一片璀璨的建筑群在那只不断扑翼的巨龙显得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