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内,皇帝刘宏听着封谞的讲述,手中拿着刘虞命人送来的战报。
尤其是记录下来的那句:此战,哪怕战至最后一人,哪怕我张天死在你们眼前,也必须死战不退!
这句话让刘宏恍惚间似乎亲临战场,亲眼目睹了张天那悲壮且豪迈的身姿,脸上止不住的露出自豪与激动。
“好!张爱卿没有辜负朕之期望!看来,朕特准其自行组建精锐之决策是对的!”
刘宏哈哈大笑,脸不红气不喘的在功劳簿添上了自己的名字。
封谞、张让二人见状,连忙躬身附和:“陛下英明!若无陛下英明决策,焉有今日收复并州故土之捷?”
刘宏闻言,笑得更加灿烂了,深以为然的点头道:“不错!然故土得以收复,张天居功至伟,不得不赏,让父以为该如何赏赐?”
张让闻言,看了一眼封谞,低头道:“陛下,此次奉旨督战之人乃是封常侍,奴婢侍奉在陛下身侧,未能得见张侯神勇,不便多言。”
刘宏微微颔首看向封谞,封谞躬身道:“启奏陛下,奴婢以为,张侯能得此大胜,有赖于陛下允其招募敢战精锐之士。
然三千之数,比于数十万胡人而言,犹如石入大海,不若再允其招募两千,凑五千之数,将来三年期满,不正好可以成为陛下手中宝剑呼?”
封谞没有一开口就说赏赐,增加十五义骑兵马人数,也是站在为刘宏考虑的出发点说的。
刘宏满意的点点头道:“此事简单,只要张爱卿有能力供养,朕准其组建八千义骑!
听你说那十五义骑之中还有些朝廷要犯,也一并赦免,将功抵罪!
但要交代张卿,这支军队,朕寄予厚望,视如虎贲,不可成为藏污纳垢之所,亦不是那些朝廷要犯躲避罪责之地!”
封谞内心大喜,如此一来,太平道又可以光明正大招募六千精锐!
随后又继续道:“至于封赏,想必陛下早有圣断,以张侯对陛下之忠诚,想必无论陛下作何赏赐,张侯都会感念陛下隆恩的。”
对太平道最有利的赏赐到手,至于虚名,封谞不在意,他认为张天也并不在意,毕竟,一旦造反,一切成空。
刘宏闻言,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封谞,随后又哈哈一笑,指着张让道:“拟旨!张天晋封冠军侯,以冠军亭作为其封地,其余参战之人,各自晋爵一等,以示荣恩!”
冠军侯可不是虚爵,是有封地的,南阳郡有冠军县,冠军县下属有冠军乡、冠军亭,张天封冠军亭侯,冠军亭就是其封地。
亭侯听起来似乎不大,也就一亭之地,但其实,亭侯己经属于列侯,乃是妥妥的大汉高爵,许多朝廷权贵一辈子也到达不了的高地!
说着,又道:“前往幽州、并州、冀州、兖州、凉州、青州六州之地发布告示,引导流民前往云中以及五原二郡安置。
下旨命沿途各郡县施粥,有司筹集农具粮种,助力二郡发展民生。”
张让笔尖停顿了一下,忍不住抬头看向刘宏,见刘宏态度认真,这才继续书写。
封谞闻言内心大喜,但随后又叹息一声,说是这样说,但这些东西,真正能给到百姓手中的,又有多少呢?
怕是不少人又可以借此机会大发一笔横财了,首当其冲就是这个正在拟写圣旨的张让!
圣旨一出,满朝皆惊!
冠军侯,多少年没出了?
这个爵位,代表的不仅仅是列侯的荣耀,还有着独特的意义。
无论是最开始的霍去病,还是后来的贾复和窦宪,都是对大汉朝廷建立过巨大功勋的。
也是对大汉将领对抗匈奴、鲜卑等外族并立下大功劳才有资格获取的爵位。
第二天一早,朝会之上,袁逢出列道:“启奏陛下!张天战鲜卑,虽赢下些许地盘,然此功不可与先贤并列,封其冠军侯之爵位,臣以为过于夸大其功绩,恐其骄傲自满,终难成大器。
为保陛下不失此少年英才,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另赐他爵!”
袁逢没有首接否定张天的功劳,而是说张天的功劳不能与霍去病等人比肩。
又说担心张天因此会骄傲自满,难有长进,着重提出“少年”二字,怕反而坏了这位将来的帅才,让刘宏另外挑选一个爵位封赏,并没有说不封赏张天。
这一套话术,说得有理有据,义正言辞,一副完全为皇帝刘宏考虑,为张天未来考虑的模样。
顿时引得殿内众臣附和。
张天收复云中郡封地,的确不能和霍去病等人相比,这是事实。
霍去病,马踏王庭,封狼居胥。
贾复辅佐光武帝刘秀重建大汉,有从龙复国之功。
窦宪北击匈奴,使匈奴分裂,南匈奴臣服大汉,北匈奴向北迁徙,战功彪炳,也不是区区一场比斗可以相比的。
但在刘宏心中,霍去病也好,贾复、窦宪也罢,那过去了,这三人功劳再大,于他而言都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只有张天才是活生生的眼前人,是能够帮助他稳固江山之人。
刘宏面色微冷,大手一挥道:“够了!朕意己决,不必多言!”
接着又道:“如今放眼天下,内乱西起,南蛮、羌胡、北胡寇边,你等何人有此敢战之心?
有此为复国土,置生死于度外的气魄与胆量?”
刘宏说完,全场一阵沉默。
都是身居高位之人,谁去置生死于度外?
为了区区一个云中郡?一个连汉人都没多少的北方边地,去赌上性命?
说到这里,刘宏看着众臣的表情,内心一叹。
没有比较,就不知道这群道貌岸然的高官权贵竟如此不堪!
无奈,刘宏又放缓了语气道:“张爱卿此时功绩虽不能与先贤比肩,然平定内乱,征伐西夷,延续大汉国运,将来未必就比先贤功绩要小。”
刘宏的意思很明确,现在的张天也许稍微有些不匹配冠军侯这个爵位,但张天敢想敢战,麾下兵强马壮,猛将如云,张天自己又能力出众。
未来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这时,何进出列,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陛下!微臣以为,张天将来如何,尚不知晓,不可拿未来不可预测之功绩,来封赏当下之臣,如此岂不是乱了朝堂论功行赏之规矩?
今后天下士人,是否便能视其才,而不论其年龄、资历、功绩,便先许以高位?”
何进这话一点也没有顾及刘宏的脸面,相当于当庭反驳。
但看何进的表情,似乎又特别认真,态度诚恳,一副就事论事,维护朝廷秩序的模样。
何进一说完,袁逢惊声道:“若如此,朝堂岂不乱套了?”
两人一唱一和,刘宏脸色越发阴沉。
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见无人为自己说话,唯一和张天有亲戚关系的王允己经办完了交接,出发往雁门而去了。
杨赐、唐珍等人双眼微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见状,刘宏不由看向张让。
张让见状,立刻读懂了刘宏眼神中的意思,犹如一条松开了缰绳的鬣狗一般,上前几步怒斥道:“放肆!尔等竟敢如此质疑陛下英明决策!
若有人能收复失地,能克敌制胜,亦或者有使国富民强之能,陛下早有圣喻,不吝厚赏,不吝高位!
你袁家也好,何家也罢,可有此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