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之外莲花坞。
莲花己谢,莲蓬己熟,大河两岸,当下是一片满目的青绿。
陶涯抓着小鹅崽一路红袍滚滚,撞入了这一片绿之中。
陶涯回头看鹅鹅鹅所在的方向,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死鹅,本陶陶要叫你孤苦伶仃到明年!
莲花坞,整个柳荫州最主要的采莲地,只是采莲的人就己经是人山人海,更何况还有不胜数的游人。
陶涯将六识收束到一个不会觉得吵的适当范围,走入了莲花坞中。
“嗯,又遇见人,希望这一次,不会死几个吧。”
陶涯看了看闻了闻,向着楼阁递增而高,吊脚而起的楼群中,某座酒楼走去。
“客官一位——!”
店小二高声一呼,虚对着陶涯的身上掸了掸风尘:
“客官楼上请!”
倒是没有因为忽见陶涯脸上的面具而吓一跳。
嗯还好,这次在酒楼内没有死人。
从陶涯走进酒楼,慢腾腾的吃完饭,到走出酒楼,都风平浪静。
没有出现什么富贵公子哥带着女伴前来抢座的烂俗故事发生。
也没有人因为看上了一头栽进莲子羹中不愿出来的小鹅崽,而要抢夺或者强买的情节出现。
陶涯出了酒楼,寻了莲花坞的马市买了匹最上等的骠马,一袭红衣荡荡,优哉游哉出了莲花坞。
本打算乘船?
陶涯看了,那些船上莺莺燕燕倒不少,但估计船行半途,全都得晃成蔫花儿菜。
到时候别说养眼,估计还得上吐下泻。
而且陶涯问了店小二,船行六十余日才能到柳荫城。
陶涯忽然觉得抛弃鹅鹅鹅是个错误的决定。
还是得有死鹅在才自在。
要不回找死鹅?
别开玩笑了,本陶陶会先给它好脸色看吗?
“咕咕~”
陶涯骑在马上,小鹅崽总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
陶涯一身滑不溜丢,唯独只有腰带上的花鸟鱼虫佩饰能够抓得稳。
以至于从出了酒楼后,小鹅崽就只能倒吊在陶涯的腰间,脑袋都快摇散黄儿了。
“嘣嘣!”
小鹅崽啄了啄挂在马侧的食盒。
呵,这妖魔鬼怪小东西,啥都没注意,就注意到了陶涯在莲花坞买的一食盒莲子点心。
陶涯又不是它鹅爹,岂会惯着它?
有本事,你把食盒啄开。
“砰!”的一声响。嗯,忘了这己经是个真气鹅。
但你以为这样就能吃到了吗?
天真!
陶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食盒第一层中的莲子糕吃了个干干净净。
小鹅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啥都没有了。
小鹅崽愤怒的抬头盯着陶涯,头上的树叶都立了起来。
“砰!”
第二层食盒没有被啄开,而是一杆长枪贯穿了陶涯身边的一棵树,枪尖锋锐闪烁。
陶涯脑仁疼,说好的这次不死人呢?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呢?
陶涯恍然,怕不是一路上买糕点的时候,太大方?
买马的时候,更露了白?
可这些人难道看不见自己这一身红是有多嚣张?
而且脸上还戴了个狰狞的面具?
本陶陶敢如此嚣张,难道你们就不怕踢到铁板吗?
面具:请你告诉我,我那里狰狞了?
:就眼口鼻几个洞,你狰狞一个给我看看?
陶涯又恍然,是了,高手谁骑马呀。
慢行坐车辇不舒坦吗?
快行,两条腿不不比马快吗?
陶涯恼火的看了一眼一干围上来凶煞恶汉。
:观山先生啊观山先生,这就是你极致写意的江湖?
:尽是些狗屁腌臜!
陶涯一脸难看,指着自己的面具、红衣:
“各位难道不长脑子吗?这样你们都还敢来抢?”
他又拍了拍自己腰间剑匣与刀:
“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本陶陶的刀剑很恐怖吗?”
刀剑:呵呵,请问我们生出来见过几次天日?
:谁知道我们恐怖不恐怖?
周围一阵大笑。
一群高头大马上的恶汉,扛着刀,觉得自己都快笑岔气了都。
“哪儿来的公子少爷,穿身行头就出来装模作样。”
“真正的高手,谁骑马啊?”
果然,一如陶涯所恍然。
万般都没错,都是马的锅。
“废话少说,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爷们说不得还能留你个全尸!”
“嗯,还有这身大红袍!”
“还有刀剑!”
“还有面具!”
“还有……,还有腰带!”
感情这是要把自己脱光了?
陶涯一脸黢黑:
“要不然,你们再打劫个脚底板?”
“对,还有脚底板!”
“鬼他娘的脚底板!”说话之人被旁人一脚踢下马去。
“噗嗤”一声。
后方不远处,不知道何时停下的一辆马车内,响起了一声没忍住的笑。
“哟!爷们今天是双喜临门啊,这一个还没完,就又来一个!”
一干恶汉回头,盯着那辆车辇,眼冒绿光。
“大哥……,那车辇可不便宜,而且还没扈从护卫,这种怕是不好惹,咱是不是谨慎着点?”
旁人小心提醒。
“嗯!有道理!”
为首的恶汉深以为然,转回头怒视陶涯:
“兀那小子!少磨蹭,赶紧给爷们脱光了交出来!”
合着是一帮子蠢贼。
陶涯看了看,最高也不过五境。自己这是一头撞进底层江湖了?
话说这么一帮子小贼,在莲花坞这么一个地方,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陈家就如此纵容?
是的,陶涯在酒楼听了两嘴,莲花坞归陈家所有,若所猜不错,多半是沉龙潭见过的那个陈家。
“要不你们再想想?”陶涯提议道。
这帮子没眼力见的人,嘴上说得厉害,估计也就是想求个财,陶涯倒是没在谁身上感受到杀意。
关键是,咱能不能不每到一个地方就非得逼本陶陶杀几个人?
实在要求死也可以,但你至少来个能让本陶陶拔刀出剑的不是?
“想什么!小子少虚张声势!再有磨蹭,仔细爷们的刀可不长眼!!”
领头人凶神恶煞的低吼,甚至还伸出大舌头舔了下手中的大刀。
陶涯有种想给他刀上倒点酒,淬点毒的冲动。
既然如此,陶涯也懒得废话,就像那被毒死的客栈小二,非要找死,难不成本陶陶还要大慈大悲?
一阵风吹过,“嗤”声响起,路边的一片树叶穿透了所有人的心口,在人群中拉出了一条条弯折的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