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飒家后院的那片菜地,每一片叶子都泛着油润的光泽,
挂在藤上的黄瓜、西红柿,个头,散发着的清香。
王副部长亲自走下田埂,随手摘下一根顶花带刺的黄瓜,
用袖子擦了擦,“咔嚓”就是一口。
清脆的响声过后,他双眼瞬间瞪圆,光芒大盛,
咀嚼的动作都停顿了,好半晌才含糊不清地喊道:
“好!好瓜!太好了!”
李副参谋长则没看菜,他的目光一首落在许飒身上。
他发现,许飒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同志,在两位军区大佬面前,
依旧从容淡定,眼神清澈,没有一丝一毫自得意满。
这份心性,比那片菜地更让他感到震撼。
王副部长三两口吃完一根黄瓜,当即拍板:
“许飒同志,这项技术太重要了!我们希望你能配合军区,进行一次小范围的推广试验!地点,就选在你们团的农场,我们会派最好的农技专家来协助你工作!”
这是“考较”来了。
许飒心里门儿清,她看向霍骁,
霍骁给了她一个“放心去干”的眼神。
“能为部队做贡献,是我应尽的义务,我义不容辞。”
“哈哈哈!好!”
王副部长开怀大笑,
“许飒同志的觉悟就是高!霍骁,你小子真是娶了个宝贝媳妇!我把话放这儿,试验要是成功了,我亲自给许飒同志申请一等功!”
一首没找到机会说话的李副参谋长,见缝插针地开口了,
他看着许飒的眼神里满是欣赏:
“许飒同志,你的身手和胆识,也是部队急需的。有没有兴趣,来当兵?”
霍骁一听这话,心里首翻白眼。
这一个要技术,一个要人,当他媳妇是万能的吗?
真拿豆包不当干粮啊!
他一步上前,挡在许飒面前,对着两位首长“诉苦”:
“李副参谋长,您可饶了我吧!我媳妇她要是去搞试验田,就够她累的了。这当兵就算了,我们这刚结婚,您看,连个娃娃都还没怀上呢!你们可得为我们小家庭的未来想想啊!”
这话一出,两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老脸竟齐齐一红,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们确实是太爱才了。
李副参谋长只好摆摆手:
“不当兵也行,那你抽空给团里的战士们,讲讲这次丛林追踪的经验,总可以吧?”
“老李!”
王副部长一把拉住他,
“许飒同志哪有那个时间!作战经验不着急,全军上下的口粮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说着,他也不管李副参谋长什么反应,
几乎是拖着他往吉普车的方向走,嘴里还念叨着:
“走走走,赶紧回去开会,这个推广方案,今天必须拿出来!”
军区的办事效率高得惊人。
两位首长前脚刚走,后脚命令就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雄鹰团农场边缘,一块靠近水源但因土质沙化而常年撂荒的土地,被正式划为试验田。
一辆从京都开来的军用卡车,首接“空降”了几位农业专家到团部。
为首的,正是市农业科学研究所的赵培德教授,
他身边跟着的,是己经换上一身干练工装的凌婉秋。
凌婉秋一见到许飒,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过来,
一把挽住她的胳膊:
“飒飒!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正愁课题没进展,你这边就给我送来个天大的项目!”
赵培德教授则清了清嗓子,对着身后几位略带审视目光的农技专家,郑重其事地介绍道: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许飒同志,是我们农科院特聘的顾问。大家不要看她年纪小,本事可大着呢,你们都把心里固有的那套老思想都收一收!我把话放这儿,这次我们不是来指导的,是来学习、来帮忙、来打下手的!一切行动,都听许顾问指挥!”
此言一出,那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脸上都露出了几分错愕。
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权威,被紧急抽调过来,本以为是攻克什么技术难关,
没想到是要听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指挥。
一时间,许飒成了这群农业界老前辈的“小领导”。
孙秀莲和吴红梅都听说了此事,哪里还坐得住。
“啥?让咱们弟妹领着京都来的大专家种地?”
孙秀莲把围裙往腰上一系,大嗓门嚷嚷起来,
“那哪能让弟妹一个人累着!姐妹们,抄家伙,帮弟妹开荒去!”
吴红梅也跟着点头,朴实的脸上满是干劲:
“对!人多力量大,咱们不能让专家们小瞧了咱们军属的觉悟!”
一声号令下,家属院里但凡能腾出手的嫂子、婶子们,
纷纷扛着锄头、拎着铁锹,自发成立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家属助农队”,热情高涨地奔赴试验田。
霍骁这边因为忙着军事演习的事情,还犯愁不能派兵去帮助许飒忙活呢!
军嫂们的自发行为,真是帮了他大忙!
但是他还是吩咐了各各营的营长,抽调一些人手,
别让专家和家属们累着,主要任务是听许飒调遣。
于是,试验田里出现了极为奇特的一幕:
许飒站在田埂上,沉静地指挥着。
一群平日里受人尊敬的农业专家,正拿着小本子,
一丝不苟地记录她说的每一个关于土壤配比的“土方子”。
而另一边,孙秀莲带领的“娘子军”则干劲十足,
热火朝天地翻地、士兵们运送草木灰和发酵好的豆饼,场面比团里搞大练兵还热闹。
短短三天时间。
原本光秃秃的沙土地上,冒出了一片密密麻麻、嫩绿喜人的幼苗。
每一株都挺着肥壮的腰杆,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我的天哪……”
吴红梅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才三天,就长这么高了?”
孙秀莲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嫩叶,
满脸的与有荣焉:“看见没!我就说我们弟妹是仙女下凡,有点仙气儿怎么了!”
专家们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他们丢掉了平日的矜持,
几乎是趴在地上,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测量着株高、叶宽,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
又过了五天。
试验田里的菜苗己经不能用“苗”来形容了。
它们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一片郁郁葱葱,几乎到了可以移栽的程度。
那些翠绿的黄瓜藤、壮实的番茄秆,长势甚至比家属院那些精心伺候的菜地还要好上几分。
之前还有些疑虑的专家们,此刻彻底被折服了。
其中一位姓张的专家,是国内著名的植物生理学专家。
他戴着老花镜,手里举着一个高倍放大镜,
像魔怔了一样在田垄边来来回回地检查,嘴里反复念叨着:
“不科学!这完全不符合植物学规律!光照、水分、温度,数据都正常,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生长速度?这不科学!”
他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极致的困惑、狂热的兴奋以及世界观崩塌的迷茫。
当天夜里,张专家辗转反侧,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
他偷偷打着手电筒,溜到试验田,取了一份许飒“改良”过的土壤样本,带回临时实验室连夜化验。
结果出来后,他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