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何光领取了公务大楼的兼职，兼职内容很简单，就是确保每一层的卫生干净无死角。
虽然现在这种高楼中的卫生基本都是由一些自主设备打扫的，但公务大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雇他们这种价格低廉的“胚胎人”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检查卫生，为设备的遗落死角做清洁。
虽说卫生设备的日常维护费用高于他们的平均兼职费用，但没有人会让这些地位低下的人每天进进出出高级大楼。
所以他们宁愿选择更贵更麻烦的设备机器，也不愿意用低廉的“胚胎人”。
他们只能将人工工时一缩再缩，变成如今的这种模式，绝大部分的清洁工作交给卫生设备，大概一个月再雇佣人力做一次“托底保洁”。
何光选择这份兼职是有私心的，他必须参加终极考试，离开菲尔城，离开这个等级森严的城市，前往更自由的地表。
不管这段路程多困难，他都会不择手段，追求自己更向往的生活。
何光在做兼职的过程中偷偷溜到了考场这层，蹲点了很久，只发现有个男人在电梯向下的按钮上涂抹了一层什么液体。
那液体没有颜色，甚至没有明显的味道。
起初他也没多想，首到考官的那句“不能乘坐电梯下楼”钻入他的耳朵中，他才意识到，原来是通过筛选谁按了向下的电梯，判断违规的考生。
电梯内，何光面对着惊讶的言九和面色不善的言七眨了眨眼，伸手在向下的按钮上蹭了一下，举着自己的食指解释道，
“只要没有在考试期间亲手按下这个按钮，就不会被判定作弊。”
言九走上前用手使劲摸了一把按钮，放在鼻子附近轻轻嗅着，
“这是...标定剂？”
不细闻根本察觉不到，尤其是在测验那种高压环境中。
标定剂在入殓师的工作中常常用作尸体缺口标识用品，在特殊光源下呈现荧光绿色。
没有从事过入殓师这类职业的话，根本不会认识标定剂。
何光挑了下眉毛，
“挺识货啊，看来你能通过测验是真是有两把刷子。不过你的小姐妹可达不到这次测验的筛选标准，就算你这次帮了她，她也绝对不会通过终极考试。”
电梯显示屏很快变化为一层，何光的脸带着神秘的笑意离开了电梯。
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自己通过测验而高兴，还是在嘲笑言九帮助言七拿石块的行为。
言九小心地侧过头，观察言七的反应。
从小她和言七被言婆拉扯大，她很了解言七，言七是个温柔的女孩，但她绝不软弱。
言七低着头，看不出脸上表情的变化，
“言九，对不起...下一次终极考试，我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我发誓！”
言七的语气有些激动，她不喜欢给身边的人添麻烦，她更习惯照顾身边她在乎的人。
“你没有拖后腿，就算我不给你带石块，我也是要经历那些测验内容的。就是考试内容发布的太着急了，我们来不及商量会和地点。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菲尔城了。”
......
城市外环一栋奇特建筑的内部，硕大的会议厅坐满了前来学习的人。
备受尊重的男人站在讲台上沉浸在自己的话语中，这一刻，面对着台下众人，他就是传递思想的神。
“忠实教导会存在的意义就是监督与指引，不管你是尊贵的自然人还是人工培育出来的胚胎人，都要接受忠实教导会的洗礼！”
“菲尔城的民众成长在教导会的注视之下。看着我的眼睛！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被关注着！”
“参与终极考试是菲尔城公民至高无上的荣誉，我们被困在地心太久了！菲尔城赋予了胚胎人和自然人同样的权力，在无数次测验与终极考试中，忠实教导会终会指引我们返回地表！
言九和言七弯着腰从后门偷偷溜了进来，这是她们本年度最后一次参会。
在菲尔城内，不管是内城还是外城，人们只被允许有一个信仰，忠实教导会。
所有人在一个自然年度必须参与一定次数的教导会，否则会被判定思想异动，判处一定刑法，严重的甚至会被执行死刑。
台下的观众都沉浸在男人热烈的话语中，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两个迟到的女生，如果那个胖女人没有因为过于激动而踩到言九的话。
“诶哟！怎么凭空冒出来个人！刚刚这里没有人啊！你们不会是刚进来的吧？副会长！这里有两个下等人亵渎忠实教导会！我请求您起诉她们！”
胖女人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震响了整个会议厅。
副会长扶了下眼睛，眼神从狂热变得阴辄，他盯着言九和言七，两个穿着简陋的丫头片子，一看就是入不了眼的“胚胎人”。
“你们竟然这样不尊重教导会，你们不知道是谁赋予了你们生存的权力吗？你们只是人工试验的产物，本来不应该享有市民的权力，是忠实教导会的存在，你才能自由的行走在菲尔城内！既然你们不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身份，那么我将代表忠实教导会起...”
“请等一下！”
言九起身做出鞠躬的形态，声音满是尊重与诚恳。
“尊敬的副会长，我身为一个没有亲人的胚胎人，能平安健康的活到今天，都是因为菲尔城和忠实教导会的大度和善良。我们是有迫不得己的理由才会迟到。”
“我们刚刚参加了终极考试前最后一场测验，并且在测验中成功拿到了终极考试的入场券。如果我们能在终极考试中胜出，那么我将豁出我的一切爬向地表，为菲尔城的每一个人铺路！如果我没能通过终极考试，请您申请处于我死刑！我愿意为了冲撞忠实教导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参加终极考试！我愿意为了菲尔城的未来付出我的生命！付出我的一切！”
男人眯着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一个合格的菲尔城下等公民，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