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把令牌给你,但是只有令牌没有用,得先修书一封,他们看见才会出现。”王淑容带着钟泠走进房间,
她轻敲梨花木的床头,床头后面出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枚小巧精致的令牌,上面镶嵌着一枚精美的红宝石。
王淑容郑重的将令牌递给钟泠,“泠儿,你别急,娘还需再写一封信,”王淑容走到红木雕刻的书桌前,提起笔书写了几个字,
“母亲,为什么要写这封信呢?”钟泠不解地问,她本以为有了令牌就可以号令暗卫,但是她也有疑虑,如果前世暗卫在母亲身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丢入冰湖呢?
除非暗卫并不在母亲身边。
“泠儿,你记不记得母亲陪嫁过来的一对鸽子?”王淑容将刚刚写好的信折好,摸摸钟泠的头。
“我有印象,瑶琴姐姐每日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喂那对鸽子。”钟泠想起了那对鸽子,母亲前世一首很宝贝它们,没想到这对鸽子是与王氏联络的关键,前世的王氏还没来得及写信,就摔进了冰湖。
后来钟泠也忘记了这对鸽子的下场,左不过就是被荷香谢的丫鬟小厮们抓住下酒了。
王淑容带着钟泠走进瑞云斋的院子,那对陪嫁的鸽子就关在院子里的一处精致鸟笼里。
王淑容将那封信绑在了一只鸽子的腿上,打开笼门,鸽子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这两只鸽子,一只认识回琅琊的路,我若想给娘家写信,就放这一只。另一只不知会飞向何方,如果想让暗卫出现,就放这一只。”王淑容解释道。
“母亲,您明明有跟娘家的联系方式,为何…”钟泠不解,她又想起前世的王淑容,前世的王淑容像一朵预见了自己未来的高傲君子兰,昂着头等着平津头将她折断。
钟泠突然抓住母亲的手,“母亲,父亲当年不过是个小小将领,全靠外祖父提携才有了今日。只要外祖父说一句话,父亲还敢这般放肆吗?”
王淑容静静地看着女儿,那双与钟泠如出一辙的凤眼里闪烁着光芒。她伸手拂去女儿额前散落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泠儿,你今年十六了,也该明白些道理了。”王淑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割舍不下对你父亲的旧情是一回事,另一回事,你以为你父亲如今还是当年那个需要仰仗王家的小小将领吗?”
钟泠一怔。
“平津侯府与琅琊王氏,早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王淑容转头往房内走去,钟泠的嘴唇微微发抖,“可是...可是父亲这样对您...”
“泠儿,”王淑容静静地看着钟泠,“记住,对我们这样的家族而言,表面的体面比一时的痛快重要得多。”
院内一阵风吹过,海棠的清香飘进屋内。王淑容的表情柔和下来,“况且我认为,只要我在这侯府的地位不动摇,只要你的嫡女身份不受影响,王家便不会插手。”
的确,前世的平津侯便是掐准了这一点,只封锁消息,从不言休妻,宁愿王淑容死,也会保留她侯府主母的身份,而钟泠至死之前都是侯府嫡女。
钟泠眼中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可是母亲...我以为,您是忘不掉与父亲的琴瑟和鸣。”
王淑容轻轻笑了,那笑容里有着钟泠看不懂的深邃,“琴瑟和鸣?泠儿,这世上有几个人能事事如意?你父亲宠爱外室,却必须尊重我这个正妻,他可以对我不忠,却绝不敢动摇你的地位——因为你是王家外孙女,是他与王家最牢固的纽带。”
钟泠呆呆地看着母亲,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总是温柔娴静的女子变得陌生又熟悉。她一首以为母亲是忘不掉与父亲的感情,却不知那深情的表面下藏着怎样的智慧与谋略。
“母亲,您放心,”钟泠轻轻抱住了王淑容,“如若您在意的是王家对平津侯爵位的付出,而忍气吞声不选择和离,女儿一定让您如意。”
“泠儿长大了。”王淑容轻轻拭泪。
天色渐暗,王淑容嘱咐了钟泠几句,便回了房,钟泠回房,坐在桌前思索。
本以为母亲是个超绝恋爱脑,没想到她也会有自己的思量,只是这思量背后,多少也有对渣爹付出的真心,否则之前不会将那串定情的朱砂手串珍重保管这么多年。
母亲说信鸽己经送了出去,暗卫首领看到后就会动身过来,具体时间王氏也不清楚,暗卫一共15人,以一人为头,其余14人恭候差遣。
王氏陪嫁而来的暗卫自然都是从小养大的死侍,只听从王氏令牌,现如今,王淑容将这一队暗卫一并给了钟泠。
钟泠想袭爵,首先她得有足以抗衡的资本,只拿月例银子是不行的,她得需要银钱,大量的银钱。
只是她身为闺阁未嫁女出府到底是不方便,就只能把线搭在暗卫身上了,不知道暗卫什么时候能赶到,在此之前她得先多赚一些白月光值,这样在需要使用的关键时刻,白月光值必须够用。
钟泠唤春莺进来,让春莺为令牌缝上精致的流苏,随后将令牌挂在腰间。
晚膳时间到了,渣爹去了荷香谢用餐,正逢年底,王淑容开始盘侯府内的帐了,晚膳无人照拂,钟泠闲的没事,准备出院子走动走动,看看有没有机会赚一些白月光值。
心下想着,钟泠便起身行动,她先是换上了一袭素雪绡纱裙,外边简单的披了一件雪狐裘,头发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她轻轻侧头望向铜镜,
铜镜映出的少女肌肤如雪,眉目如画,一袭素白衬得她愈发清冷出尘,黑发如云,仅以一支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青丝垂落颈侧,更添几分慵懒风流。
镜中的她,唇色极淡,唯有眼尾一抹天生的薄红,像是雪地里落了一瓣梅花,清艳得近乎孤绝。
钟泠想:这是她,却又不像她。
她本该是侯府最骄傲的嫡女,前世的她锦衣华服,明艳不可方物,从未穿过白,可此刻镜中人白衣胜雪,连笑都显得疏离清冷。
镜中少女眸光微动,指尖缓缓收拢。
是啊,白衣又如何?素净又如何?
她依然是钟泠,是侯府嫡女,是琅琊王氏的外孙女。
她的骄傲,从不依附于衣裳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