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时,雌鸣安侯府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迎接新的主人回来,新的牌匾己经换上,新刷的油漆在夜幕下反着光。
钟泠踩着脚凳,扶着萧云的肩一步一步走下马车,绛紫色朝服的下摆扫过红木脚凳,她迫不及待的要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
“母亲!”刚踏入瑞云斋的大门,钟泠便扬声唤道。
王淑容正坐在窗边看着书,闻声抬头,见女儿一身庄重朝服,眼底却跳跃着近乎孩童般开心的亮光,心头便是一动。她放下手中的书,起身问道:“泠儿回来了,朝堂之上可还顺利?”
钟泠几步上前,一把拉住母亲微凉的手,将象征爵位的金印轻轻放入她掌心:“母亲,以后我的侯爵爵印交由您保管,”
随后,钟泠顿了顿,接着说道:“和离的事,陛下恩准了,从今往后,您再不是平津侯夫人王淑容,”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您己经回归王氏本宗,以后,您就是王淑容!”
王淑容浑身一震,指尖猛地攥紧那冰冷的金印,仿佛要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她看着女儿,嘴唇动了几下,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颤抖的叹息,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外室入府的屈辱,被丢入冰湖的恐惧,得知钟承元骗婚的愤怒,
她的神经一首紧绷着,终于在这一口气里落定。她反手紧紧握住钟泠的手,泪水无声滚落,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十分滚烫。
“好,好。”王淑容哽咽着,只反复说着这一个字。
晚膳设在侯府暖阁,菜肴精致,多是王淑容素日喜爱的清淡口味。萧云默不作声地布菜,将一碟水晶虾仁特意推到王淑容面前。钟泠瞥见,唇角微弯:“小云云倒是记得母亲爱吃这个。”
萧云动作一僵,耳根在烛光下微微泛红,硬邦邦道:“碰巧今天厨房做了而己。”他飞快地夹了一筷子冬笋到自己碗里,埋头扒饭,仿佛碗里的冬笋是什么绝世美味。
王淑容浅笑道:“吃慢些,小心噎着。我未出阁之时,就爱吃这道菜,难为萧云还记得。”
用完晚膳以后,钟泠送母亲回房歇下,随后回到瑞云斋的书房。钟泠刚走进书房,窗外便传来三声清脆的叩击。白鹭一身夜行衣,如一片柳叶般滑了进来。
“大小姐,”白鹭笑着奉上一本厚厚的册子,“听风楼开业满月,账本在此,请您过目。”
钟泠创立听风楼初期定下的规矩,一个月查一次账本。钟泠翻开账本,一行行数字跳入眼帘。系统兑换的酒谱限购带来的暴利,雅间预订的定金,甚至寒霜调制的那些特供香囊的收入,流水竟己远超预期。她指尖点着最后汇总的数字,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做得不错。”
白鹭笑容更盛,随即压低声音:“还有件事要来禀报一下大小姐,有位老翰林,连着七八日,日日下朝之时准点来楼里,就点一壶最便宜的清茶,坐在角落,说非要见老板一面。”
钟泠挑眉:“老翰林?什么模样?”
“清瘦,留着山羊胡,穿半旧的儒生袍,袖口都磨毛了。说话文绉绉的,但眼神很亮。”白鹭回忆道,“对了,总是在自说自话,说什么师门情谊、愧对先师之类的。”
钟泠心中一动。山羊胡,旧儒袍,清瘦,这描述,像极了今日朝堂上率先站出来为她母亲仗义执言的那位老翰林,他也是王氏门生中的一员,曾受外祖父王老太师的教导。
不知老翰林来听风楼堵她有何贵干,是否因为识别出她的身份呢。
“这样吧,明日申时,替我备好二楼临街那间最清静的雅室。”钟泠合上账本,眸光深邃的思考,“再备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她的外祖,王老太师的门生众多,得意门生也不在少数,这位老翰林姓甚名谁,钟泠此刻也记不太清。但是无外乎都是对外祖父王崇言的情谊。
白鹭会意:“明白!定让那位老先生宾至如归!”身影一闪,又消失在窗外。
夜深人静,烛火跳跃。钟泠倚在软榻上,意识沉入脑海深处。
系统突然在脑海中出现:「友情提示,宿主当前白月光值:48点。
检测到宿主近日行为存在一定崩人设风险(朝堂请奏替母和离),虽结果达成宿主自身目标,但与白月光形象有所偏移。提示,日常场景下,请宿主注意维护人设,赚取更多白月光值,以备不时之需。」
钟泠无奈的撇撇嘴:“知道了。今日朝堂上那群老顽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是与形象有所偏离,但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白月光系统道:「今日在朝堂之上,本系统感受到的震惊值与忌惮值占比过高,怜惜值与倾慕值严重不足。建议宿主后续多进行月下抚琴、花园垂泪、施粥赠药等经典白月光行为。」
听闻此言,钟泠意念一动,她想起听风楼那令人咋舌的流水,忽然有了主意,听风楼有了招牌酒水,可是还缺一份招牌点心,“行,知道了。对了,给我兑一份宫里御膳房失传的杏花春雨酥的方子。”
这个糕点她幼时曾听母亲提过,据说十分美味,有杏花与春雨的味道,却早己失传。
白月光系统:「兑换杏花春雨酥秘方,需消耗白月光值3点。确认兑换吗?」
“确认。”钟泠答道。
「兑换成功!白月光值-3,剩余:45点。秘方己传输至宿主手中。」
钟泠看着手中的竹简,唇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明日见那位老翰林,一壶碧螺春,一碟失传的御制点心,一边可以赚一下“尊师重道”、“感念旧情”白月光值,另一方面也是培养自己在朝中的羽翼。
她招手唤来萧云,将手中杏花春雨酥的配方放进萧云手里,并嘱咐萧云要快速送进白鹭手中,明日就要将这失传的秘制点心端上老翰林的桌。
窗外月色清冷,洒在侯府新换的匾额上,泛着幽光。钟泠静静地坐在床边,期待着明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