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如浓稠的墨汁浸透灵霄禁地的入口,五人踩着满地碎裂的骨面图腾前行,每一步都能听到脚下传来的“咔嚓”脆响。王天的魂印在胸前剧烈跳动,银纹顺着脖颈蜿蜒而上,左眼的淡金色光芒穿透雾霭,隐约看到前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牌坊——牌坊柱上缠绕的不是龙纹,而是无数相互噬咬的骨蛇,蛇瞳中燃烧着幽绿的火焰。
“这牌坊……是用修士的指骨堆砌的。”苏瑶的声音带着颤抖,药锄轻轻敲击柱体,剥落的碎片中露出半枚尚未腐化的指节,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迹。药师的瞳孔骤缩,陶瓶里的净化药剂突然沸腾,在瓶身映出诡异的倒影——五人的身影被骨蛇缠绕,胸口都插着半截青铜钥匙。
楚逸风的竹哨在掌心发烫,乐师的听觉捕捉到牌坊深处传来的诵经声。那些音节扭曲晦涩,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其中夹杂着几句南疆巫祝的古咒。“是‘唤魂经’的变异版本。”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影蚀教在用人骨牌坊构建‘聚魂阵’,我们每靠近一步,就会被吸走一分神魂。”话音未落,骨蛇的瞳孔突然转向众人,蛇信吞吐间,一股无形的吸力从牌坊后传来。
王虎的巨斧重重砸在地上,赤色剑意形成的屏障在吸力中剧烈震颤。武夫的肌肉暴起,额角青筋如蚯蚓般蠕动,却仍死死抵挡住身体被拉扯的趋势。“他娘的!这些鬼东西还敢作祟!”他怒吼着将灵力灌注斧刃,赤色火焰顺着柱体蔓延,却在触及骨蛇的刹那被吞噬,只留下焦黑的痕迹。
林婉儿的冰蓝色灵力在周身凝成冰茧,少女的发丝被无形的吸力扯向牌坊,发梢凝结的冰晶不断碎裂。她望着王天逐渐被银纹覆盖的侧脸,想起昨夜他强压魂印暴走的模样,突然将冰锥射向骨蛇的七寸——那里镶嵌着一颗绿豆大小的黑色晶石,正散发着与混沌碎片同源的气息。
“叮”的脆响中,晶石炸裂成粉末。王天的双生剑意抓住这转瞬即逝的间隙,银白光芒如利剑般劈开牌坊的防御。他的意识沉入魂印深处,初代灵霄强者的虚影在识海浮现:“穿过牌坊后,沿着左侧的骨书长廊走……那里记载着破解禁术的方法。”虚影的声音被诵经声淹没,最后留下一句模糊的警示,“小心……骨书会吞噬……记忆……”
穿过牌坊的刹那,五人仿佛坠入冰窖。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雾气消散的空间里,无数巨大的兽骨支撑着穹顶,两侧的石壁上嵌满层层叠叠的颅骨,每一颗颅骨的眼窝中都燃烧着幽绿的火焰。长廊尽头,一本由脊椎骨串联而成的巨书悬浮在空中,书页翻动时发出骨骼摩擦的刺耳声响。
“那就是骨书?”林婉儿的声音带着警惕,冰蓝色灵力在掌心凝聚成盾。她注意到骨书的封面上,用鲜血绘制着与王天魂印完全相同的图案,只是那图案的边缘,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锁链。
苏瑶的药锄在地面划出探查阵纹,陶瓶里的药液接触地面的瞬间,竟化作血色渗入石缝。药师的瞳孔骤缩,这些石缝组成的图案,与她在古籍中见过的“献祭阵”如出一辙:“骨书需要祭品才能翻阅,而祭品……”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恐怕是我们最珍贵的记忆。”
王虎的怒吼震落几颗颅骨,赤色剑意劈开迎面扑来的骨面虚影。武夫的虎目圆睁,看着那些虚影逐渐幻化成山村被妖兽屠戮的场景,母亲将最后一块干粮塞进他怀里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滚开!”他挥斧劈开幻象,手臂却被虚影的利爪划伤,伤口处浮现出黑色的咒文。
楚逸风的竹哨吹奏出镇魂曲调,音波却在骨书周围扭曲成漩涡。乐师的识海剧痛,南疆部落被血洗的记忆与眼前的景象重叠,师父倒在血泊中的面容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他踉跄着后退,指尖的竹哨突然炸裂,碎片刺入掌心,才勉强守住一丝清明。
王天的双生剑意护住众人,银白光芒与骨书的气息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他的左眼泛起淡金色光芒,穿透骨书的书页,看到里面记载的不是文字,而是流动的记忆碎片——有初代灵霄强者封印混沌的决绝,有影蚀教初代教主与堕世者签订契约的狞笑,还有……一段属于他自己的、被遗忘的童年记忆。
“天哥!”林婉儿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少女的冰盾正在消融,她的眼神变得迷茫,显然正被骨书抽取着记忆。王天的银白光芒立刻包裹住她,却在接触的瞬间,看到了她最珍贵的记忆——幽冥谷中,她将最后一口疗伤药喂给自己时,强忍着的泪水。
“必须打破它的控制!”王天的声音混着剑鸣,双生剑意化作锁链缠住骨书。赤色灵力灼烧着书页,黑色吞噬力试图剥离混沌气息,却在触及封面上的魂印图案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他的意识剧烈震颤,那些被遗忘的童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燃烧的村庄,母亲将吊坠塞进他手中的温度,还有一个戴着金边骨面的身影,在火光中发出狞笑。
“原来……是你。”王天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魂印的光芒突然暴涨。他终于明白,自己与影蚀教的纠葛,从童年那场大火就己开始。双生剑意与记忆中的愤怒、悲伤、守护欲融合,银白光芒化作利剑,首刺骨书封面上的魂印图案。
骨书发出刺耳的尖啸,书页疯狂翻动,无数记忆碎片化作利刃射向众人。林婉儿的冰蓝色灵力、王虎的赤色火焰、苏瑶的毒雾、楚逸风的音波同时爆发,与王天的剑意交织成坚不可摧的屏障。当银白光芒刺入魂印图案的刹那,整个长廊剧烈震动,骨书的封面上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隐藏的——半张绘制着灵霄禁地核心的地图。
而在长廊之外,金边骨面人站在聚魂阵的中心,感受着骨书传来的力量波动,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很好,记忆的枷锁,终于开始松动了。”随着他的低语,骨书长廊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骨面藤蔓从缝隙中钻出,将五人团团围住,而藤蔓的尽头,隐约可见通往禁地核心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