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镇魔渊的残雾,在五人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王天小心翼翼地将净化后的混沌碎片收入怀中,吊坠与魂印在胸相辉映,泛起细微的涟漪。他望着远处山峦间若隐若现的村落炊烟,紧绷的神经却并未真正放松——黑袍人消散前的狂言仍在耳畔回响,影蚀教的火种,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先找个地方休整吧。”苏瑶的声音沙哑疲惫,她弯腰拾起半块破碎的陶瓶,瓶身沾染的混沌污渍己褪去,露出原本淡青色的釉面。药师的指尖抚过陶瓶裂纹,想起这些年在生死边缘调配药剂的无数个日夜,喉咙突然发紧。她转头看向王虎,武夫正倚着巨斧大口喘气,右臂的旧伤又渗出鲜血,染红了简单包扎的布条。
王虎察觉到她的目光,咧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看老子这样,还能再战三百回合!”他逞强地挥了挥斧头,却因牵动伤口闷哼出声。赤色剑意如今黯淡如风中残烛,可那双虎目依旧明亮——在他心里,只要兄弟们都还在,这点伤痛算得了什么。
楚逸风半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指将玉笛残片拢在掌心。乐师的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迹,识海深处残留的蚀魂音咒余韵仍在隐隐作痛。他望着破碎的笛身,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音律之道,在于以心传情。”此刻,破损的玉笛反而像是他成长的烙印,见证着从依赖器物到掌控力量的蜕变。
林婉儿倚着王天,冰蓝色的灵力在指尖凝成细小的冰晶,又迅速消散。少女的发梢还沾着战斗时的尘土,苍白的脸颊却泛起淡淡的红晕。她抬头望向王天侧脸,记忆闪回祭坛上他燃烧神魂的模样,心脏猛地抽痛。“天哥,”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答应我,以后别再独自冒险了。”
王天的心脏狠狠一颤,低头对上她带着水雾的眼眸。他想起在归墟暗域,林婉儿也是这样满眼担忧地看着自己;在悬城之战,她更是毫不犹豫地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喉结滚动,他轻轻将少女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好,我们永远一起面对。”
五人相互搀扶着走出山谷,却在山脚下发现一座被遗弃的村落。断壁残垣间,散落的农具和破碎的陶罐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雾,透着诡异的死寂。苏瑶的药锄轻点地面,陶瓶中药液瞬间变成墨色:“这里的混沌污染虽己消退,但残留的气息仍在侵蚀一切生灵。”她蹲下身子,拨开一株枯萎的植物,根茎处赫然缠绕着细小的骨面藤蔓。
“看来影蚀教的余孽来过。”楚逸风的声音冰冷,玉笛残片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嗡鸣。乐师的听觉再次捕捉到异常——远处的风声里,隐约夹杂着铁链拖拽的声响,还有若有若无的诵经声。他下意识握紧短刃,眼神警惕如鹰。
王虎的巨斧重重杵在地上,震落几片干枯的落叶:“管他们藏在哪里,老子把这破村子翻个底朝天也要揪出来!”赤色剑意试图凝聚,却只在斧刃上闪过一抹微弱的火星。武夫咬牙切齿,对自己力量的衰退感到恼火,却不知暗处有几双幽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王天的魂印突然发烫,他猛地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左眼的淡金色光芒穿透迷雾,只见村西头的破庙中,几道黑影正在忙碌。他们身披残破的黑袍,胸口绣着半枚骨面图腾,手中捧着散发幽光的水晶瓶,瓶中装着的液体与混沌碎片的气息如出一辙。“是影蚀教的‘蚀灵使’,”他低声道,双生剑意悄然在周身流转,“他们在收集混沌残留,似乎要炼制新的法器。”
林婉儿的冰锥在掌心凝结,少女的眼神冷冽如霜:“这次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她想起祭坛上那些被当作祭品的无辜修士,想起黑袍人残忍的实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冰蓝色灵力在她周身盘旋,却在触及王天的手臂时,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她知道,无论何时,他都会挡在自己身前。
苏瑶迅速调配出麻痹药剂,药锄在空中划出隐蔽的阵纹:“这些药剂能暂时封住他们的灵力,但维持不了太久。”药师的眼神扫过众人疲惫的身躯,心中暗暗担忧。她清楚,经历镇魔渊一战,每个人都己接近极限,可敌人却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楚逸风将玉笛残片收入怀中,右手握住短刃,左手结出音攻手印:“我先潜入探查,摸清他们的布置。”乐师的脚步轻盈如猫,身影很快消失在迷雾中。他的心跳声在耳畔清晰可闻,每一步都带着十二分的警惕,生怕一个疏忽就将同伴置于险境。
王虎握紧巨斧,压低声音道:“天哥,一会儿开打,你带着婉儿和苏瑶找机会摧毁那些水晶瓶。楚小子和我负责拖住敌人!”武夫的眼神坚定,却在看到王天苍白的脸色时,闪过一丝心疼——他太清楚这个少年为了守护大家付出了多少。
王天正要开口,破庙方向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楚逸风狼狈地从烟雾中冲出,衣袖被烧出几个大洞,脸上带着几道血痕:“中计了!那是个陷阱,里面至少有二十个蚀灵使,还有……”他的话被一阵阴森的笑声打断,庙门缓缓打开,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迈步而出,手中的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银纹,与王天的魂印隐隐呼应。
“来得正好,王天。”面具人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我们主人想要的,可不只是混沌碎片……”随着话音落下,蚀灵使们同时举起水晶瓶,瓶中液体化作黑雾冲天而起,将整个村落笼罩其中。而在黑雾深处,无数骨面藤蔓破土而出,尖端的花苞绽开,露出锋利的獠牙……